“你在生氣?”十願問。
“人類?是誰給你的自信?!”赫萊爾瞬間擡高了嗓音,“我為什麽會吃像你這種愚蠢,自負,遲鈍的女人的醋……”
“嗯?”十願揚起眉毛,“我什麽時候說你吃醋了?”
赫萊爾:“……”
那本書忽然在十願手中扭了一下。
金色光芒流過它的眼,只聽“咔噠”一聲,地下室的門忽的開了。
“門開了,”赫萊爾迅速道,“別再煩我!”
十願還沒來得及出聲,赫萊爾重新閉上眼,惡魔花劄歸于平靜,仿佛只是一本普通的本子。
十願:無語子。
“咦?門怎麽開了?”
沈清注意到動靜,驚詫道:“明明之前還開不了……”
十願忙打岔:“進去看看吧。”
另外兩人點頭,修卻後退一步:“我就算了。”
見衆人不解,他微笑解釋:“不是說過麽?我怕黑。”
原來他居然還記得這個設定,衆人黑線,但反正修也只是個npc,就随他去了。
地下室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來自于牆壁上一道小小的通風口,亮度卻仍不夠,好在他們帶下來一只手電筒,十願按下開關,一束暖光總算照亮了整個地下室。
一旁的欣怡忍不住“嗳”了一聲。
地下室空無一物。
不僅如此,水泥的牆壁上還有許多黑色印記,像是灼燒後留下的痕跡,那黑印一層又一層地疊滿了牆壁,像是某種陰魂不散的詛咒,将衆人包圍。
“這裏怎麽什麽都沒有?”欣怡湊上去,用手刮了下牆壁,立刻“撲簌撲簌”掉下許多碎屑,“好髒哦……”
十願也仔細端詳那些印記。
沒錯,這的确是被火燒過後留下的痕跡。
可是為什麽樓下的家具都完好無損,唯獨地下室會有這種痕跡?
她正思忖着,忽然察覺有些不對勁,一回頭看見沈清還愣在原地。
他的神态有些奇怪,臉色蒼白,嘴唇顫抖,像是在畏懼着什麽。
“你怎麽了?”
沈清緩過神,抿了下嘴,才對十願道:“這裏……就是我夢裏被關的地方!”
十願一愣:“什麽?”
“我絕對不會記錯!”這個斯文的男人罕見有些激動,指着月光的投影道,“因為這個形狀很特殊,而且這是我在黑暗裏唯一能看得清的東西……”他打了個寒噤,“……數個小時……”
十願複雜看他一眼。
“啊——!”
欣怡忽然叫了起來。
她一下竄回兩人中間,哆哆嗦嗦指着角落:“鬼……鬼出來了!!”
兩人忙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不知何時,一個小孩的身影出現在地下室的一角,約莫只有十歲出頭,她背對着衆人蹲在地上,周身散發着螢火蟲般的淡光,火紅的發飄揚在肩頭。
十願遲疑道:“……莉莉安娜?”
聽到呼喚,小孩轉過頭。
衆人皆吃了一驚。
——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五官,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對着衆人,少頃,流下兩道血淚。
“爸爸……媽媽……”她輕聲念着,“我好怕啊……”
“姐姐……快來救救我……”
女孩的聲音有種死一般的平靜,但在那波瀾不驚的語調下,又透出某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那是一種麻木的絕望。
欣怡目露動容,不禁上前一步,卻突然被沈清拽回:“小心!!”
一道大火突然從女孩身上升起!
衆人吓了一跳,慌忙後退,十願卻發現了蹊跷。
“等等,”她拉住衆人,“這不是真的火焰。”
整個地下室十分狹小,他們距莉莉安娜只有幾米的距離,卻并沒感受到火焰的溫度,空氣裏仍舊彌漫着一股獨屬于地下室的陰冷潮濕的味道。
可莉莉安娜的痛苦是如此真實,她在火焰中凄嚎,打滾,哀泣,終于支撐不住跪在地上,盡管如此卻還是苦苦擡着頭,望向出口的方向。
“爸爸……媽媽……”幼獸般的低泣回蕩在寂靜的地下室內,“你們在哪裏……”
“我好痛啊……”
最後一聲啜泣落下,火焰猛然暴起,貪婪的火舌将莉莉安娜瘦弱的身軀盡數吞下。
——她消失了。
衆人驚魂未定地看着這一幕。
“怎……怎麽會這樣?!”欣怡顫抖道。
沈清面色凝重:“難道這也是莉莉安娜的記憶?”
十願盯着那些扭曲的黑色痕跡,忽然有了想法:“你們說……這裏會不會是用來防止莉莉安娜法術暴走的地方?”
欣怡皺起眉頭:“什麽意思?”
沈清眼睛卻亮了起來:“有可能!”
“像莉莉安娜這種年紀尚小的孩子,也許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所以她的父母可能特意開辟了這個地下室,在她力量暴走時把莉莉安娜關在裏面。”
“所以才布置了兩個卧室,防止她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床也燒了?”欣怡嘀咕,“可是讓這麽小的孩子一個人呆在地下室,她難道不會有心理陰影嗎?”
十願看了眼通風口外。
此時天已蒙蒙亮,夜色從天空褪去,換上清晨的曙光。
“出去吧,”她對另外兩人道,“這裏應該沒有別的線索了。”
兩人點頭,一出地下室,就看到修坐在地上,不停往筆記本上寫着什麽。
他還是沒有摘掉黑手套,欣怡好奇道:“你不熱嗎?”
這個副本季節正處于初夏,衆人都一身清涼,唯獨修穿的嚴嚴實實的,手套戴過腕線,只露出一小節白皙的手臂。
十願瞟了一眼。
雖然但是,修這樣打扮是很禁欲沒錯,她看着都嫌熱。
修卻笑了一下:“我身體不太好,不能吹風。”
他忽然把手中筆記本掉了個面,遞給十願:“看看,不錯吧?”
十願依言低頭,筆記本上寫了四個大字:“狩獵女巫。”
“這是我下一本書的題目,”修解釋。
所以他才記了那麽多稀奇古怪的筆記啊……十願想着,慢慢翻動修的筆記本。
欣怡卻道:“我覺得這個主題不太好。”
修饒有興致:“哦?”
“為什麽要狩獵女巫?聽起來很可憐啊,”欣怡似乎對剛剛地下室的那幕耿耿于懷,“生為女巫又不是這些人的問題,說不定她們也在痛苦啊!”
意外的是,修的笑容忽然冷了下去。
“女巫是一種會給別人帶來不幸的生物,”他輕聲道,“她們就像一場避之不及的瘟疫,給人們帶來死亡的陰影。”
欣怡生氣反駁:“別瞎說!莉莉安娜只是一個小女孩……”
“但她卻殺死了數十條生命!”
“她或許沒有罪,可那些人呢?他們就活該燒死嗎?”修冷冷地盯着欣怡,“她甚至将不幸帶給了她的父母。”
十願敏銳問道:“什麽意思?”
修側過頭,緩緩露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
“你真的覺得……他們會是死于一場意外嗎?”
他的面容不再精致悠然,一種混合着憎恨與暢快的情緒在他眼底油然而生。
“像這種醜陋惡毒的生物,不值得別人的同情。”
“她們生而有罪。”
“氣死我了!!”
已經到了早上,衆人決定去找湯姆,期望從他嘴中敲出一些當年的事情。
一路上,欣怡仍舊一副氣鼓鼓的表情,不停對十願抱怨:“他怎麽可以這樣!”
她還在對修的事情耿耿于懷。
十願勸她:“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況且那個時候的女巫的惡毒形象的确在人們心中根深蒂固。”
“我就是無法理解!”欣怡憤憤道,“修還是個作家,受到教育程度肯定比別人高,怎麽搞的他比別人還憤|青?!”
欣怡:“白白長了那麽漂亮的眼,心眼卻那麽壞!”
十願腦海中劃過修雌雄莫辨的臉龐,敷衍道:“唔。”
欣怡吐槽了十幾分鐘,總算消停了,可過了一會,又聽她道:“……不過,這個家夥是長得很好看。”
十願:“……”
怎麽肥四?拜托你立場堅定點啊寶貝!
現在時間仍早,天空蒙着清晨的迷霧,灑下略帶灰藍的光,街上還沒什麽人,偶有早起的鎮民,好奇地打量着這一隊生面孔。
衆人走着,突然聽到前面傳來喧嘩聲。
“死人了!!”
“鎮長!這……”
“這是怎麽回事?!約翰遜呢?!!”
衆人越聽越不對勁,連忙趕過去。
只見一群人圍着某家人的房前,正對着什麽指指點點。
一個巨大的網袋被懸挂在那戶人家的玄關口,由于處于背光角度,衆人只能看到一團黑色的東西,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某種粘稠的液體。
一股熟悉的腥甜味道飄入十願鼻中。
她猛地打住腳步,卻為時已晚。
“啊啊啊啊——!”
欣怡發出一聲尖叫,慌忙捂住眼,而沈清也愣愣停下腳步,即使反應沒有欣怡那麽誇張,看起來也不太好受的樣子。
只有修慢悠悠地吹了聲口哨。
“哇~”一雙狹長的眼上揚,露出興致盎然的神情,“這可真是一個刺激的早晨。”
——一名男子被剁成一塊塊,像超市賣的大塊豬肉般被堆在網袋裏,他五官扭曲,表情痛苦,似乎生前受到了極大的折磨。
“怎麽回事……”
“這不是湯姆嗎?”
人群竊竊私語,十願捕捉到了一個名字,倏的拉住旁人:“等等!請問這個死者是……?”
那人吓了一跳,見是個長相漂亮的小姑娘,不滿的神情也就收了回去,指着屍體道:“唔,那個是我們鎮上的人,嗨!也就是個游手好閑的無賴罷了,平日就喜歡偷雞摸狗,這次大概是惹到厲害角色,被殺了吧?”
十願咽了下口水:“請問他的名字是?”
“湯姆,”那人說道,“他叫湯姆。”
作者有話要說:我這個禮拜想沖榜單,榜單要看收益(望着可憐的收入憨憨嘆氣)
還能怎麽辦,只能雙更了啊啊啊啊!
但是我不會每天雙更啊北鼻們,頭要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