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6 章

梅以寒問丁浩宇要了一艘游艇,載着吳詩雨出了海。

吳詩雨張開了雙臂,閉着雙眼擁抱着海風。

冷風割的臉生疼,但吳詩雨卻感到心髒的放松,不再那麽痛了,良久,她問:“我說我有病,你相信嗎?”

“今天以前沒有發現,對不起。”梅以寒低聲說道,他應該早點發現的。

她一直待在自己的身邊,他居然沒有發現她有抑郁症,如果沒有那次車禍,或許他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再見到她了吧!所以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吳詩雨因為梅以寒一副了然的模樣,詫異地睜開了雙眼看向梅以寒,卻看到梅以寒嘴角扯起的笑容,心突然絞痛起來,失望地喃喃道:“你果然還是不信的。”

梅以寒一只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懷抱,低下頭與她四目相對,眼裏除了柔情再無其他雜念,既然想要她忘掉那些瑣事,那麽自己必須先做到忘記那些糟心事。

“以後不要再有這樣的想法,我剛剛在想,還好有那場車禍,不然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還好有丁小滿,拖延了你的計劃,還好你能撐到現在,撐到我認清了對你的感情,現在也鼓起了勇氣向我求救,你真的很棒,很勇敢。”

梅以寒說的很真誠,吳詩雨傻傻地看着他,為什麽?為什麽和自己想象的答案不一樣?她以為她說出想死的念頭後會被別人質疑,質疑她明明那麽開朗那麽陽光卻會有這樣的念頭。

“是因為你選擇了對的人說,你是被眷顧的,身邊都是能理解你的人,所以不論你是對丁小滿還是對我說出這樣的想法,我們都是可以理解的,我最最親愛的你,以後再也不用隐藏這種情緒了,你開心嗎?”梅以寒見她一副不相信的模樣,肯定并溫柔地說道,他需要讓她感受到這個世界對她的善意,他不清楚吳詩雨抑郁的程度,但不論輕重,他都會盡力而為。

吳詩雨紅了雙眼,不知道是被海風吹的還是被梅以寒這番話所感動的,流淚這件事并不陌生,但此刻的淚水仿佛意義不同,她不想刻意強迫自己憋住淚水,原來被理解也是一種幸福。

梅以寒将游艇停了下來,任其在海上飄蕩着,到船艙內找來一床被子,牽着吳詩雨走向甲板,為她将被子鋪在甲板上,梅以寒坐了下來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過來。”

吳詩雨剛落座,梅以寒便将她放倒躺了下來,“這裏是公海,随時有遇到海盜的危險,能享受一刻便享受一刻吧!”

“海盜真的存在?”吳詩雨驚得欲起身,被梅以寒一把拉住,迫使她繼續躺着。

“可能存在,只是想你學會把每一刻都當成最後一瞬間來過,所有的事情都要盡情地去享受,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善後的事情,一切有我。”

“不用了,謝謝你的溫柔,但我知道這個病不僅自己會痛苦,就連身邊的人時間久了也會受不了的,我會自己努力的。”吳詩雨依舊拒絕了梅以寒的溫柔,她是渴望這樣的溫柔,但她不可以自私地将這樣的負面情緒帶給自己最最心愛的人,所以這麽多年,她誰也沒告訴過。

“被你需要就是我最想要的事情,給我一個機會,我會用行動來證明。”

“梅以寒,你還是不了解這個病,沒有人能輕易幸免的,我看過很多的例子,即使以為已經治好了,多年後也會有突然就輕生的,我不清楚我會不會也成為那樣的人,就像我這幾年一樣,我以為我好了,可是突然間我就這樣了,像是被拖進了沼澤,越是掙紮越是深陷。”

梅以寒坐起了身,他不能感同身受,但會試着去體會與理解。

“今天我們不談這件事,我只想你放松下來,你睡會兒吧。”梅以寒雖然在吳詩雨剛出事的時候了解過這個病,但真正面對了這件事,他還是那麽的無能為力。

梅以寒起身回到船艙內,撥通了丁小滿的電話,丁小滿過了一會兒接了起來,不待丁小滿問,梅以寒哽咽着聲音說:“幫幫我。”

梅以寒無助的聲音使得丁小滿渾身一激靈,“你怎麽了?”

“她,一直有抑郁症。”

“……”丁小滿沒有再說話,她震驚了。

雙方沉默了許久,丁小滿打破了寧靜:“你讓我先想想,你們現在在哪兒?”

“在公海,我帶她出來散心。”

“注意安全,你保護好她。”

“嗯。”梅以寒挂了電話,抹掉眼角的淚水。

心理方面的醫生,丁小滿是接觸過不少的,雖然丁浩宇以為自己安排的天衣無縫,但聰明如丁小滿,怎麽會不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她哪個遠房親戚,還是丁浩宇安排的心理醫生呢?

丁小滿是知道的,她知道人是可以互相治愈的,更何況現在還有梅以寒,就剛才梅以寒的語氣看來,丁小滿完全不用問就可以确定了梅以寒的心意了。

吳詩雨身邊不缺愛,這便是支撐着她走到現在的力量,可是要怎麽做才能将她治愈呢?

梅以寒走到甲板,吳詩雨并沒有睡着,在這樣沒有牆壁和天花板包圍的空間裏,她不敢睡,也睡不着。

梅以寒在她身邊躺了下來,拿自己的手臂枕在她的腦袋下,“就這樣待會兒吧,我現在還不想回去。”

直到身邊傳來梅以寒均勻的呼吸聲後,吳詩雨才轉頭看向他的側臉。

良久,吳詩雨緩緩說道:“如果沒有那一天,該多好。”

如果沒有人提及那件事該多好?她自己都以為自己會好起來的,當她能徹底甩開惡夢的時候,她就可以穿上純潔的白色婚紗,牽着自己最心愛的人的手,一起起誓不論貧窮富有傷病殘疾永遠相愛,可是她不配穿上那純潔的婚紗,想要抓住的手就在眼前,可是她沒有資格。

對,如果沒有那一天該多好,如果自己多在意一下丁小滿的疑惑,跟着一起去參加他們的活動,如果自己不去踢那該死的足球,那現在的一切都會那麽的美好。

可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卻什麽都做不了,想要保護她愛護她。卻也是離她越近就傷她越深的那個人。

梅以寒很無助,他該怎麽辦才好?他不想失去她,也不想讓她難受。如果能有像丁大滿一樣的穿越能力,他想回到那一天。

吳詩雨看到梅以寒為了控制淚水而抽動的面部肌肉,她不敢再看到梅以寒的淚水,轉過頭假裝睡覺。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梅以寒的手臂已經沒有知覺了,但為了讓她睡的安穩,一直保持着她入睡時的姿勢,悄悄為她蓋上了被子,但鐵打的身體還是扛不住寒冷海風的接連襲擊。

“阿嚏!”梅以寒幹脆利落的打了個噴嚏,吳詩雨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四周的一片黑暗讓她不安起來。

梅以寒失笑,早已忘記打噴嚏的感覺,現在猝不及防打了一個噴嚏還蠻好玩的。

“我在。”梅以寒整理了笑容,柔聲說道。

不安的吳詩雨聽到梅以寒的聲音後,安心了不少,“天都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叫醒我?”

“看到你睡的那麽沉,不忍心。”

她睡的那麽沉?怎麽可能?她睡覺可是一點動靜都能将她驚醒的,在這個沒有四壁的地方,怎麽可能睡得沉?

可是即使內心在極力的否定,吳詩雨還是從自己剛起床的精神狀态感覺出來了,自己确實進入了深度睡眠,沒有每天醒來時的全身疲憊。

“能幫我揉揉手臂嗎?”梅以寒掙紮了一下想起身,可是全身的麻木使得他動彈不了。

吳詩雨連忙摸索着為他捏了捏手臂,卻引得梅以寒慘叫連連,“緩緩,緩緩。”

吳詩雨勾起嘴角,停下了動作,梅以寒做着深呼吸,緩解難以忍受的麻意。

“我們怎麽回去?”良久吳詩雨見梅以寒也緩的差不多了,将他拉了起來。

梅以寒将甲板上的被子收起來,反問道:“我說過我們要回去嗎?”然後一手抱着被子,一手牽着吳詩雨摸索着朝船艙裏走去。

期間還被被子絆倒了幾次,害得吳詩雨原本緊繃着的神經徹底放松了下來,梅以寒這麽可愛的樣子沒看清真是有些可惜。

兩人在只有酒的船艙裏喝起了酒。

吳詩雨幾乎鬧騰到了天亮,兩人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船艙外的擴音器發出的聲音對他們一點用也沒有。

丁小滿待游艇靠近,一個箭步跳到梅以寒的游艇上,身後的保镖和救援人員都吓了一身冷汗,別到時候人還沒救到,自家大小姐落水凍成傻子了。

丁小滿看了一眼客艙四處倒着的各種酒瓶瞬間明了于心,敲了敲裏屋的門,梅以寒睡眼惺忪地爬了起來,看了一眼正呈大字睡在自己身邊的吳詩雨,将被子給她掖好才慢步去開了門。

“你們幹什麽呢?給你們打那麽多電話都不接。”丁小滿看了一眼床上睡的很安慰的吳詩雨後松了口氣,小聲責怪道,還以為他們真遇到了海盜了。

“昨晚鬧騰了一個晚上,加上喝了不少,所以沒聽到,抱歉。”梅以寒一邊說一邊将各處的酒瓶扔進垃圾筐內。

救援人員和保镖見兩人很平常的聊天便退回到另一艘游艇上,并給丁浩宇報了個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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