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聲,吵鬧的人,煩惱的人都已離開。掀開捂住口鼻的被褥,董玲起身彎腰穿鞋準備起床。
擡起手掌,手中空無一物。夢中的老頭告訴她,那六角圖案是保命之用。只是,自己會遇到危險嗎?
兩次的被俘都逢兇化吉,身上絲毫傷口都無,實在是奇怪。
自己體質好像變的虛弱了,動不動就昏迷不醒。實在是不像自己的特征,不像,一點都不像。
全身還有些虛弱的感覺,用手撐起床沿準備起身。結果,手中按到了一些凸起只物,挪開,只見幾枚肉貝躺于枕邊。
呵,幼稚的行為。不吃還要來搶,不知羞。
踱步移到門邊,不遠處的空地上村民們正和啓嬉鬧着,真是個老小孩。
元青立于一邊,臉上并沒有笑容,一臉的嚴謹。即使身邊的人正歡笑着,他也是木着那張臉。
自己,該怎樣與他繼續相處?他的狠戾決絕歷歷在目,一想起便忍不住驚顫。這樣的自己,還能像從前般的自由暢談嗎?
思索間,元青已發現了董玲并快步走了過來,扶住董玲關切的問道“不是休息嗎?感覺如何?還是回屋吧,海邊的風有些許涼”
一連串的關懷,讓董玲心中不住的愧疚,卻條件反射般的從元青握住肩膀裏掙脫出來。自己,還是有些害怕。
握住肩膀的手成了空蕩蕩的擺設,一瞬間元青有些錯愕。自相處以來,董玲便是個不拘小節的女子,雖性格有些出入,但并不讓自己厭煩。如今突然的拘泥,顯得陌生。
耐不住,元青決定問個明白“你,是在氣我,還是怕我?無需狡辯,我要聽實話”
尋找借口的話語被阻攔,嘴唇一張一合卻無話可說。垂目沉默,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怒起,董玲的轉變果然與他有關。臉色有些陰沉,語氣中多了些怒氣“為什麽不說?我真的那麽讓你害怕?”
“不...不是,只是...只是...你你我男女有別,所以,還是少些碰觸的好。畢竟,畢竟我還是個姑娘家”元青的語氣太過嚴厲,包含的怒氣讓自己不知所措。漲紅了臉,她說出了一個不要臉的借口。
與王浩相戀十年,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如今面對元青的咄咄逼人,她只得撒這種羞恥的謊言。
男女有別?呵呵,可笑的借口。自己牽她手時她如何不說?自己擁抱她時她為何不說。如今,竟然以這種理由躲避自己。好,很好。果然,她并不是她。
怒極反笑,貼近董玲的耳邊道“呵呵...呵呵...好一個男女有別,董玲,你騙的了我,你可騙的了你自己?”說罷,拂袖轉身離開,離開前說道“老稖頭已将船備好,我們啓程”
怯懦的跟随上去,董玲知道,他生氣了。
熱情的村民們極力的挽留的他們的救命恩人,本以為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會讓他們下阿鼻地獄,結果竟然遇到了拯救他們的活菩薩。老稖頭也百感交集,老淚縱橫。
衆人的熱情并沒有融化董玲與元青之間的隔閡,倆人沉默不語間隔頗大的上了船。一個船頭,一個船尾。而不知情的啓也在盡情的收獲了慢慢一大兜的禮品後上了船。
船漸行漸遠,直視村民們看不見,船中也無人開口說話。
漁村的茅屋上出現一個帶着面具的黑衣人,從面具裏滲出一道冷哼。随後無數透明的冰刃射向還在興奮中的村民。
慘叫聲不絕于耳,所有的村民都被冰刃紮成了刺猬。冰刃仿佛有着生命般,慢慢進入了村民們的體內卻一滴血都未流出。
老稖頭疼痛的趴伏在了地面,在他意識最後一刻,他只記得那不遠處有着一個帶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溢出最後一聲哀嘆,果然,善惡終有報。爾後,氣絕。
哀嚎聲停止之時,清泉村也淹沒在了火海之中。終究,會化為灰燼。
在黑衣人消失之時,那死去村民們的屍體也無影無蹤。曾經的清泉村成了一座荒村,連一具屍首都無處尋覓,仿佛從來就是這樣一般。而這一切,那遠去的三人并不知情。
船身随着海浪輕擺,搖的人暈眩。很不幸,董玲光榮的暈船了。
‘嘔~’光榮的,董玲扶着船身吐了起來。面色慘白,此時她只想咆哮,老娘低血糖啊!!可是無法,她都吐的只剩黃疸了,哪裏還有力氣嘶吼。
啓正在關心的給她拍着背,可是手法太過稚嫩,越拍越暈。揮手打斷啓的拍打,餘角瞟見船頭的元青看都未看自己。頓時傷心不已,早已把還在害怕元青的心思給忘了幹淨。
不知是不是錯覺,吐着吐着,她感覺船身好似沒那麽晃了,心裏舒服了不少。也能拍着啓的肩膀,與他說笑了。而船頭的元青,還是一派雲淡風輕。
“小鬼,別拍了,你拍的我更想吐了”揮開啓再次伸來的爪子,董玲有些不知好歹的嘟囔道。
稚嫩的千年小孩怒了,好心當做驢肝肺。自己何曾這麽好心過,結果這丫頭竟然不知好歹“說了多少遍了,我叫啓,不要叫小鬼。你要是再說錯,老朽就将你丢海裏喂魚!”說罷揮了揮并不解釋的細拳,以示威脅。
活了千年也是個幼稚的小鬼,無視啓的怒氣勾了下他的鼻子道“好的,小鬼啓。能說說你為何也要跟來嗎?我是為了遵從師命,你不是吧”
“當然不是,老朽是去那天龍島看舊友而已。而且,不是跟着你,是與前面那位高人同行而已”說罷,對着元青看了一眼。
感受到啓的目光,元青轉過了頭。也不看董玲,只是對着啓招了招手,啓就如小狗般搖着尾巴奔了過去,忘記了與董玲計較稱呼之争。讓董玲頓感無趣,沒了拌嘴的消遣。
湊在一起的倆人不知商量着什麽,十分神秘的模樣。爾後片刻之後,狗腿完的啓又麻溜的跑回了董玲這邊。董玲不禁感嘆,腿短就是好啊,在船上行動自如,不像自己,暈的只能躺着。
一股清香滲透進董玲鼻息,暈船的感覺蕩然無存。低頭看向香氣的來源,是一顆珠圓玉潤的珍珠。
珍珠有棗核般大小,潔白的沒有一點瑕疵。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着溫和的光。香氣不停的溢出,讓人神清氣爽。
“好神奇的珍珠,你的?”伸手将珍珠捏入手中,溫潤絲滑。
“董小娃知足吧,這可是千年難得的好物什。高人見你暈的厲害,所以才叫我來送與你的。你且收好,莫弄丢了便是”
聽完啓所說,董玲看着手中的珠子,爾後又望向元青笑了。一陣錯愕,随後元青便也笑了起來。讓不知所雲的啓,莫名的糊塗了起來。
豁然開朗的董玲自嘲的笑了起來,自己的糾結根本就是矯情。元青還是那個元青,他從未變過。變的是自己,不停的否定着元青本身。執意的妄想着元青是另外一種人,其實自己內心深處就知道的不是嗎?
從第一次相遇,到後來的交談。元青給自己表現的,從來都不是軟弱的。他有着用笛聲引人的心機,有着将墨陽隔離在外不讓人打擾他的強硬。自己不是知道嗎?不是一直在縱容着嗎?呵呵,愚蠢的矯情。
船只随着海浪前行着,溫和的海風吹拂着董玲的臉。輕搖着海水,不時地的與元青的目光碰觸,爾後回以微笑。心情甚好,好的就像明媚的陽光。
飛龍島離的并不算遠了,乘船只需半日便可到達。但是它是修仙之地,島嶼的周邊布滿了各種法陣。若是未經過門童的允許靠近,那些海浪便會掀起數丈之高,爾後将其淹沒或者被浪潮拍回岸邊。
飛龍島的門童乃水中馴獸所化,狡猾無比且法力高強。若是想強行闖入,不是被打的很慘,就是還未來得及闖入已被馴獸換來的島中之人給滅。因為,它的速度也超快。
不過董玲一行人并不擔心,她手中有師父給的信函和丹藥。密函上有着飛仙門獨有的印記,且概不外傳。獨一無二,童叟無欺。
“來者何人,可有信物”一個面容似魚,短小人身,手拿魚叉的門童攔下董玲等人,語氣蠻橫的索要信物。
不滿的撇了撇嘴,從懷中掏出信函遞給門童。
門童查看完畢,将信函還給董玲,爾後語氣緩和了許多“原來是飛仙門弟子大駕光臨,請随我來,我馬上帶您等去見掌門”爾後姿态恭敬的作出邀請,盡顯狗腿。
不能怪門童的變臉之功如此厲害,實在是闖入者過多且态度比之它還要蠻橫,不得不讓人氣憤。
跟随門童三人來到了一處空曠海岸,并不走進。只見門童念念有詞的默念着什麽,爾後在空曠海岸上憑空出現了一面紫光閃耀的鐵門。
門童走進鐵門,對着鐵門‘叩’‘叩’‘叩’的敲了三下。一聲‘吱呀’的開門聲響起,門,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更送上,望君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