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奇跡
“老大,你們的孩子在被送往深淵的路上出了點問題。”菠蘿接過電話之後悄咪咪地說。
“誰的孩子?”顧淵刀了祂一眼。
“九瞳的幼崽,”菠蘿舉小觸手投降,“因為這些小崽子們在路上膨脹了,車子有點放不下,宗正教的人把最大的那只小崽子放在路邊的小樹林裏,他們打算先把其他的送走,回頭再來取這只。”
“然後?”做事這麽不嚴謹,顧淵已經在思考要不要拒絕給報酬了。
“最大的那只被人撿走了。”天曉得這事怎麽發生的,那可是足有一噸重的小崽子。
顧淵捧着書,平靜地翻過一頁紙:“正常人都不會撿這玩意吧?”誰要撿一只張牙舞爪的怪獸回家,瘋了嗎?
“我也這麽說的,但宗正教的人說他們為了美觀和運輸方便,用新型材料把這些小崽子們裝了起來,所以它們看起來像是,像是一顆巨大的雪白的蛋。”真是不錯的創意,不是嗎?
顧淵默默将手裏的書放下,他幾乎想要為這些人才們鼓掌了:“那現在怎麽辦?”
“那邊已經安排人在處理了,他們急着告訴我們是因為這次弄丢的這只是女王……”菠蘿的聲音越來越小。
“高智商、超強的繁殖能力和遠超一般邪神的進食欲望。”真是棘手。顧淵已經覺得額頭有點疼了,他冷笑一聲:“他們弄丢的,就讓他們自己處理,不過是死上幾千人而已。”
這是一顆巨大雪白的蛋,夏淙淙看到這顆蛋的時候,嘴巴不自覺長大成了O字形,天吶,她長這麽大都沒見過這麽大的蛋。
這時什麽新型的雕塑,又或者玩具嗎?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家的林子裏?
夏淙淙穿過周邊幾乎能淹到自己頭頂的密集茅草,顧不上這些鋒利的葉片刮傷自己的胳膊和臉。
她近乎着迷地看着這枚巨大的蛋,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它。
噗通——那是巨蛋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這心跳聲一下一下敲在蛋殼上,一下一下敲在夏淙淙的手心裏,也敲在了她的心上。
天使之卵。
她腦中無來由的冒出這個詞。
這是我的,天使之卵,她近乎着迷地抱住這雪白的巨蛋,将臉貼而在蛋殼上。被茅草割破的皮膚流出血來,這些血液在接觸蛋殼的瞬間滲了進去。
于是這顆天使之卵便越發有生機有活力起來,它跳得更歡快了。
你聽——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她要将它帶回去,孵化出來,這是她的、只屬于她的天使之卵。
如何孵化一顆蛋,适宜的溫度、濕度、還有均勻受熱,這很容易。夏淙淙讓家裏的傭人将這顆巨蛋擡回了家,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地下室。
在夏淙淙的精心照料之下,這顆天使之卵很快被孵化了,潔白的蛋殼被頂開一個窟窿,一只模樣猙獰的巨型章魚從裏面爬了出來。
夏淙淙驚呆了,她從未見過如此猙獰又如此讓人着迷的家夥,她整個人癱軟在地上,顫抖着試圖爬出地下室,但顯然這只巨型章魚比她更快。
巨型章魚靠在蛋殼旁邊,祂用兩根粗大的觸手堵住了地下室的門,另外兩根觸手緩慢猙獰地爬向癱軟在地上的夏淙淙,那架勢與其說捕獵,倒不如更像是一只貓在戲弄老鼠。
祂那濕滑的腕足爬上夏淙淙的臉,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夏淙淙的心底響起:我餓了……
我餓了,好餓,好餓……
我要吃的,快給我食物找來食物……不然就殺了你……
夏淙淙渾身戰栗,她捧着濕滑的腕足跪在這可怕的怪物面前,語無倫次:“我這就去給你找吃的,放過我,不要吃我,求求你,我不好吃的。”
那可怕的怪物睜着猩紅色的豎瞳審視着眼前的獵物,最終,祂收回了堵在門口的腕足。
但那可怕的低語依舊萦繞在夏淙淙耳邊:不可以逃跑哦,逃跑的話,你就死定了……
夏淙淙不得不斥巨資買了大量的雞鴨牛羊,但這些活物還要三天才能到達,三天,想着地下室裏的那充滿邪性的怪物,夏淙淙打了個寒顫。
她沖進廚房翻箱倒櫃,最終在屠宰室找到了一籠還未來得及處理的雞,她再顧不上他人的眼光,只撲上去抱住這一籠子雞,跌跌撞撞地沖進地下室。
一路上咕咕亂叫的雞在進入地下室的瞬間陡然安靜起來,它們再不在籠子裏撞來撞去,只一個個呆木木的站着。
夏淙淙打開籠門的時候,這群雞依舊呆呆地擠在一起,仿佛吓傻了一般,動也不動。
那章魚怪伸出腕足,懶洋洋地将一籠子雞卷到身邊來,祂優雅地打開籠子,慢條斯理地用觸手卷起裏面的母雞,一直一直慢悠悠地吃掉。
不一會兒,一籠子雞就全讓祂吃完了,只剩下一籠子帶血的雞毛。
做完這些後,祂伸出腕足漫不經心地拍打着夏淙淙的臉,斥責道:你的獻祭太粗糙了,你要将這些家夥們洗幹淨,拔了毛,然後裝在盤子裏将它們獻給我,知道嗎?
“淙淙小寶貝兒,我聽說你養了個小寵物?”某天吃飯的時候,夏父突然問道。
“是的,爸爸。”夏淙淙心下一緊,她不希望那章魚怪被爸爸發現,但顯然大量采購家禽家畜的開支逃不過父親的眼睛。
“一天能吃掉兩頭牛的小寵物,能讓我看看嗎?”夏父很是有些好奇,自家女兒以前沒有表現出飼養大型食肉動物的愛好,怎麽突然轉性了。
“不,爸爸,”夏淙淙蒼白着臉,她努力拒絕着,“那不是一個适合被觀看的寵物。”那玩意壓根也不是寵物,那是怪物。
“我聽張媽說你把那玩意養在地下室裏?”夏父對女兒的拒絕毫不在意,他向來都只能聽到自己想聽到的回複,“能帶我去看看嗎?”
“不,爸爸,它很可怕,它會吓到你的。”夏淙淙努力消除一些讓事情變得更糟糕的可能性,這已經已經更糟了。
“淙淙你不願意一起去的話,爸爸只好自己去看啦。”吃完飯的夏父擦着嘴巴,站起身,在一衆保镖的擁簇下向着章魚怪的巢穴走去。
夏淙淙丢下自己的午餐急匆匆跟在夏父身後,幾人一路走,夏淙淙一路試圖說服夏父打消這個可怕的念頭,但效果很糟糕,沒有人聽她的。
當保镖打開門的時候,夏淙淙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那可怕的章魚怪被惹惱之後大概會吃了我們所有人,她絕望地想。
地下室的門被打開了,一股奇怪的臭味混合着腥味飄散開來,這可怕的氣味和那該死的怪物留給她的糟糕記憶,讓夏淙淙忍不住渾身戰栗起來。
保镖們端着槍瞄準着地下室裏龐大未知的黑影,之前打開門的保镖則打開了地下室的燈。
瞬間,那可怕的怪物暴露在衆人面前。
它有着龐大可怕的身軀,像是章魚的巨大版本,身上卻有着細密厚實的鱗片,這讓它的觸手看起來既像是章魚的觸手又像是某種巨大的蛇類。
章魚的眼睛是黑色的,跟人類的眼睛有一定程度的相似,但眼前這只怪物顯然有所不同,它有着一雙猩紅色的豎瞳,這讓它看起來更像是某種冷血的掠食者。
夏父現在能夠理解自家女兒剛剛一系列試圖阻攔自己的行為了,她大概認為這東西太危險了,不過小孩子家終究是小孩子,她可能還不太理解自家保镖的武力值。
這麽個玩意,即使看起來再可怕,也不過就是只未知的變異生物而已,自家保镖幾個掃射就能輕而易舉将這玩意轟成一地肉沫。
夏父謹慎而又充滿興趣地端詳着眼前的小家夥,啧,還挺漂亮——有種凝聚着血腥氣的猙獰美感。這就是男人應該擁有的玩具啊,夏父在心底如是感嘆着,這玩意可不比鱷魚帶勁多了。
這商業價值,跟被複活的恐龍都有一拼了,不、還不止,這可是未知的怪物。想到這裏,夏父已經在思考自己認識的土豪們有哪幾位舍得出什麽樣的價錢買下這只小玩具了。
夏父貪婪又戒備的看着這猙獰的章魚怪,他扭頭看向自己瑟瑟發抖的女兒:“你平時都怎麽跟它相處的。”
夏淙淙顫抖着從傭人手裏接過乘放在盤子裏的雞肉,慢吞吞走到章魚怪面前,将那盤雞肉遞給它。
就見那怪物優雅地伸出一只觸手卷住盤子裏地雞肉,慢悠悠地将那拔了毛的雞塞進嘴巴裏,接下來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吃掉第十只雞後,那章魚怪收起觸手将自己盤成一團,趴在地上不動了。
而這一連串的過程,它看起來是那麽優雅,那麽慢條斯理,帶着某種詭異的美感。
夏父感覺自己快要被一只章魚怪迷惑了,他願意拼盡全力來供養這可愛又猙獰的小家夥。
這可怕又猙獰的小家夥……夏父近乎着迷地看着這怪物,感嘆道:“這簡直是生命的奇跡。”
發完感慨之後,他将目光再次投向自己的女兒:“可以将它送給爸爸嗎?”
“不——”夏淙淙竭力反對,她蒼白着臉拼命搖頭,淚水珠子般滾落下來。
“好的,寶貝兒,爸爸知道你會同意的,爸爸會好好對待它的,以及,如果你還想要別的什麽寵物,爸爸都可以給你買,好嗎?”
夏父一如既往只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只能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于是他就這麽驢頭不對馬嘴的回應自己的女兒,只當她答應了。
夏淙淙努力張了張嘴,她幾乎要發不出聲音了,也不知是不是氣的。
“哦,對了,你說它是從這枚蛋裏孵化的?我們得好好研究一下了,這個小家夥簡直像恐龍一樣讓人着迷,”夏父說到這裏又決定更正自己的說辭,“不、不對,應該說它比恐龍還讓人着迷。”
夏淙淙撲上去拽着夏父的袖子,聲嘶力竭地哭喊着:“爸爸,你不能帶走它,它很危險,它非常非常危險,它比你以為的要危險無數倍。”天知道這東西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很危險?沒有關系,我會找人好好研究它的,我們會小心翼翼地進行這一切,沒有人會遇到危險。”夏父輕揉地拍打着自己女兒的臉,感嘆現在的女孩子實在太脆弱了,簡直丢自己的臉。
夏淙淙雙眼無神地掃過那怪物酣睡的身影,這玩意,這玩意它在僞裝。
“或許我們可以在下個月的私人拍賣會上展示一下這個小家夥,這可是真正的珍稀動物,”夏父興致勃勃地策劃着活動,“你說你江伯父會喜歡它嗎?還有其他的一些巨富……聽說也有豢養珍稀猛獸的喜好。”
“我們得找些足夠結實的玻璃罩子關住它,玻璃的或許不行,我得好好想想,一般的材料好像管不住這小家夥。”
章魚怪懶洋洋地聽着這男人的生意經,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哎呀,又有新的祭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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