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根老三混跡于街頭，對各路人都十分熟悉。
餘豐年他們離開不久，根老三就找到一個朱老板，他手裏有渠道和商場搭上線。
“正巧你們來了”，根老三見到餘豐年和蘇盡歡可高興了，“那位朱老板這幾天在戲樓聽戲，要不我們現在去見見？”
“好啊”。
來的路上，蘇盡歡和餘豐年商量好了，越城的店鋪就讓根老三管理，招幾個人培訓下。等他送貨過來的時候再幫襯點。
朱老板見到蘇盡歡眼睛都直了，說話的時候，眼神都不挪開。
“哐”的一聲，餘豐年把玻璃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朱老板這才回神，“餘老弟，我們接着說”。
商場沒有那麽好近，得要有公司和資質，朱老板只認識一個市場經理，只能在适當的時候說點好話。
蘇盡歡覺得這就夠了，他們的服裝現在在越城沒有名氣，能有人幫忙說個話就行。
才從戲院裏出來，根老三的兒子就沖他們跑過來，“蘇姐姐，霧城那邊打電話來了”。
“有說什麽事情嗎？”餘豐年問道。
他們出來也快兩個月了，他擔心家裏是不是出事了。
“打電話來的人說他叫黃哥，要你快些給他回電話”。根老三兒子說道。
“先回去吧”。
根老三年前在茶攤前裝了一個公用電話，餘豐年先前将根老三電話號碼留給了黃哥他們，讓他們有事情就打電話來。
黃哥一直守在電話旁，電話一響，他馬上就接起來，“阿年啊”。
“黃哥，是我，車隊還是我家裏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家裏、車隊和店裏都沒事，就是蔡工頭和李師傅帶來了一個大消息，我和顧和拿不準要問問你和蘇妹子啊”。
餘豐年不由得看了蘇盡歡一眼，“什麽消息？”
“城北要蓋大商場啦，蔡工頭問我們有沒有興趣一起做啊”。
餘豐年怔愣住，久久沒有說話。
“說了什麽？”一旁的蘇盡歡輕輕推了他一下，“你發什麽呆？”
餘豐年輕咳一聲，急忙道“我知道了，我們盡快回去，你先和蔡工頭他們說，我們有意向的，看看要怎麽做，你先問清楚”。
“發生什麽事了？”蘇盡歡不解，怎麽好端端的要回去？
根老三也一臉關心，“發生什麽了？”
餘豐年不自覺笑出來，“城北那邊要蓋商場，蔡工頭他們想和我們一起做”。
蓋商場這事聽着就讓人興奮，餘豐年想趕緊回霧城，“那我們……”
“放心，越城這邊有我呢”，根老三知情重，“朱老板回信了，我再和你們說”。
蘇盡歡心裏也有些歡喜，要是能拿下這個項目，就能以此為基點，進入到地産業了，這可是賺錢的大買賣。
“你收拾一下先回去”，蘇盡歡對餘豐年道，“我再去趟海城，崔姐那邊得交代一下”。
先前以前和他們說好共同舉辦服裝比賽，現在要回霧城，也得當年和人家說聲，把後續的事情布置好。
餘豐年蹙眉，“我跟你一起去”。他不放心蘇盡歡獨自坐火車。
“放心，丢不了”，蘇盡歡悄悄勾起他的手，“我就晚你半個月回去，你趕緊回去和蔡工頭他們商量如何拿下項目”。
回招待所的路上，蘇盡歡和餘豐年交代了一些事情，“你試着和其他車隊談，買下他們的車和人”。
至于泥石廠商，蘇盡歡并不擔心，這些老板都是蔡工頭他們熟識的，只要仔細把關，坑不了他們。
“肯定很多人都想要拿下商場建設，我們有顧和在，勝算能多幾分，但車隊和施工隊最好能夠組合成一家公司”。
餘豐年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蘇盡歡身邊抱住她“我知道”。
“我跟你一起去海城吧”，餘豐年又問了一遍，“我不放心你”。
蘇盡歡稍稍離開他懷抱，“适當的時候，可以用一點……”
她颔首，眼神裏閃過一絲惡意。
餘豐年驀然笑了，若有似無的提醒“這是公平的競争”。
“我知道啊”，蘇盡歡雙手搭在他肩上，“但你一定要拿下來這個項目”，哪怕不擇手段也行。
沉默許久的系統蹦出一句【蘇大小姐是讓你使用非常手段嗎？】
餘豐年沒搭理系統，抱了抱蘇盡歡，“你去休息會，我收拾好東西就去火車站”。
從越城坐火車到海城只需要半天時間，餘豐年的火車比蘇盡歡的要晚五個小時，他從系統那裏買了許多蘇盡歡喜歡吃的食物，放在行李袋子裏給蘇盡歡。
“到了海城先打給電話回家，等我到家了就知道了”。
“我知道”，蘇盡歡見他黏黏糊糊的模樣，沒忍住伸手抱住他，“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了”。
“嗯”。
火車抵達海城時，已是深夜，宋好好坐在火車站裏都快睡着了，身邊年輕的男人朝她坐近了些，好讓宋好好的腦袋靠在他後背。
“好好！”
蘇盡歡提着一個行李袋出來，遠遠見她靠在一個男人背上便出聲喊她。
宋好好從迷蒙中驚坐起，一眼就看到蘇盡歡從裏面走出來，“歡歡！！！！”
她快走兩步過去，那個男人也跟着走過來。
蘇盡歡的目光從宋好好身上落到那個男人臉上，“這位是？”
“歡歡，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程剛”，宋好好提到他名字時，聲音都嬌羞了幾分，眼裏的愛意都快膩出來了。
“你好，我叫程剛，是好好的男朋友”，程剛友好的朝蘇盡歡伸出手，蘇盡歡客氣握了下。
程剛接着說，“我幫你拿吧”。
蘇盡歡道了句，“謝謝了”，說着便把行李袋交給他。
宋好好挽着蘇盡歡，悄悄沖她眨眨眼，怎麽樣，人不錯吧？
蘇盡歡微微點頭，還行吧。
這次她來時間緊，走去招待所的路上就和宋好好交代了一些事情。
上次服裝比賽的流程，宋好好都有參與，依葫蘆畫瓢對她而言不是難事，但蘇盡歡考慮到海城和霧城有不同，開放程度和人口密度就有很大的區別。
“比賽規模小點沒事，大衆評審這塊我是建議取消，要不然就提前在西餐廳辦個活動，定點定時讓大家選出幾位代表就行了”。
宋好好一一記下，“那你不過來了嗎？”
“等活動要全部定下了，我再過來”，蘇盡歡沉思許久後道，“明天你請一天假吧，我帶你一起去見崔姐，還有史輝”。
蘇盡歡擔心宋好好一時間消耗不了那麽多內容，在火車上把交代的事情都寫在本子上，“你要是忘記了就看看”。
“放心吧”，宋好好把本子放進口袋裏，“我全部身家都在你手裏了”。
聞言，蘇盡歡笑了，“這倒是”。
她勾起宋好好的下巴，“今晚你讨厭的餘豐年不在，要不要侍寝？伺候不好不給錢”。
“好啊~”宋好好笑得合不攏嘴，幾乎黏在蘇盡歡身上，“天賜良機，我要把握機會上位~”
蘇盡歡壓低聲音，“你跟我跑了，那程剛怎麽辦？”
宋好好笑容僵住一瞬，立馬站直身子“歡歡~！”
程剛一直走在兩人身後，空曠的街道說話聲随着風清晰的吹進他耳裏。
先前兩人正經聊事情的時候，程剛只覺得蘇盡歡特別有才，對宋好好也多了一分認識，沒想到她說做生意是認真的。
後來兩人說的話越來越歪，尤其說道侍寝時，程剛差點踩到自己的腳摔倒，他低下頭放緩了步伐，給蘇盡歡和宋好好留更大的空間說話。
宋好好發現程剛落了她們一大截，略帶哀怨的眼神嗔了蘇盡歡一眼，邁着小碎步朝程剛去。
蘇盡歡将一切看在眼裏，回過頭繼續往前走。
有點想餘豐年了呢，也不知道那個傻大個到哪了。
翌日一早，蘇盡歡便拉着宋好好去找崔蓮。
她模糊的說車隊有事情，便把服裝比賽的流程都和崔蓮說了一遍，該交代都交代清楚了。
海城的服裝比賽能不能辦還得等消息，崔蓮這幾天也讓房五哥去跑着關系了，可事情并沒有那麽容易。
紡織廠那邊，崔蓮也去問了，廠長推說要等通知下來了，才能确定。
“好事多磨嘛”，蘇盡歡勸道，“這事急不來，我回去也讓紡織廠和海城這邊溝通溝通，看看能不能加快進度”。
“也只能這樣了”，崔蓮嘆氣。
史輝知道蘇盡歡要走，頓時急了，“蘇，蘇老板，你什麽時候回來啊，裝修那些我不懂啊”。
“沒事”，蘇盡歡把宋好好拉倒跟前，“小事你決定，大事問她，特別大的事情再聯系我”。
“但是，用的裝修材料一定要好”，蘇盡歡強調，“這件事是必須的”。
史輝連連應下，“您放心，我肯定選最好的材料，我也天天來盯着他們幹活”。
蘇盡歡跟着史輝去店鋪裏轉了一圈，裏面的物品才搬空，地板是土，牆壁是磚頭。
她對宋好好說，“你看過霧城的蛋糕店，後面的倉庫隐蔽性一定要好，通風口、水管什麽的都要搭好”、
“我明白”，宋好好眼神堅定道，“都交給我吧”。
蘇盡歡對宋好好是放心的，交代完這些她便準備去火車站了，早點回霧城處理好事情，還能抓緊回來開業。
“要是有飛機場就好了”，蘇盡歡嘟囔抱怨了兩句。
史輝聽見了，他轉過身對蘇盡歡說，“蘇老板，海城有機場的”。
？？
蘇盡歡瞪大眼，“真的嗎？”
“有的”，史輝肯定道，“只是坐飛機需要手續，好像需要介紹信和工作證明什麽的，然後要去排隊買票，買到了才能坐”。
……好嘛，她還是坐不了。
“我還是坐火車吧”。
蘇盡歡在店門口和宋好好告別，說了幾句鼓勵史輝的話，便坐車去火車站。
她只比餘豐年晚回來一天。
餘豐年下了火車便直奔縣城的車隊辦公室詢問有沒有蘇盡歡的電話，二妞他爹搖頭，“沒接到蘇老板的電話”。
餘豐年心沉了，挨個給崔蓮和根老三打電話，确認蘇盡歡的行蹤。
正在他焦心的時候，顧和來了，他拿來了一大堆資料，裏面是此次商場項目的內容。
餘豐年耐下心，對二妞他爹說“要是蘇老板打電話過來，你要第一時間來告訴我”。
“好，我知道了”。
商場打算建在霧城的北邊，那裏有一大塊荒地，上頭的意思是想讓商場帶動附近的經濟發展，把北邊區域開發起來。
顧和列出他們的優劣勢，最大的劣勢是沒有正經的建築公司，他們現在明面上只是貨運公司，和建築打不着關系。
“蔡工頭他們怎麽想的？”餘豐年問道，最快成立建築公司的辦法就是把蔡工頭他們都吸收進來。
顧和皺眉，蔡工頭不僅要價高，還想繼續當建築隊的話語人，李師傅那邊也差不多。
“今晚喊上黃哥，約他們出來喝一杯聊聊吧”，餘豐年思量道。
蔡工頭他們能找上他，無非是他有車有錢。
做這種項目前期大概率是要先墊錢的，就算鋼材、石料的老板願意賒賬，工人的工資也是一筆大數目。
蔡工頭和李師傅還帶來了兩位老師傅，他們手裏也各自有五十人的隊伍，四個人手上加起來約有三百工人。
“餘老弟，我們開門見山說了”，蔡工頭仰頭喝完了一杯酒。
“這個項目利潤很大，但我們”，蔡工頭手指掃過飯桌上的所有人，“單個隊伍都啃不下，只能……”他手攢成一個拳頭，“抱團才能取勝”。
李師傅也接着說，“我打聽過了，省城裏也有一支建築隊想要做這個項目，但他們人不夠我們多，未必能成”。
餘豐年喝了口酒沒吭聲，等着兩人說完他才說了一句，“四位都是老師傅了，手藝是沒話說的，但蔡哥也說了，我們太散，得攢成拳頭才行”。
“我也不和幾位大哥兜圈了，我想着要不我們成立一個公司，以公司的名義拿下項目怎麽樣？”
蔡工頭和李師傅四人互看了一眼，“那公司以後誰說了算呢？”
也不等餘豐年回答，李師傅帶來的陳師傅就說，“小夥子，你不懂蓋樓吧，要讓你分工，你也分不明白啊”。
餘豐年但笑不語，倒了一杯酒喝完才繼續勸道。但效果并不明顯，蔡工頭和李師傅等人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盤，今晚這頓飯什麽都沒談妥。
餘豐年喝得有些醉了，顧和扶着他走，黃哥瞧他這樣，“送回小院？”
“不”，餘豐年擺手，“回車隊吧”，他想等蘇盡歡的電話。
雖然系統再三保證蘇盡歡沒事，可他就是放心不了。
顧和與黃哥只好架着他回車隊，給他清出一張床休息。
餘豐年不願意，跑到辦公室裏趴在桌子上睡覺，這樣電話一響，他就能率先接聽了。
“算了，随他吧”，顧和給黃哥打了一個手勢，找出一個幹淨的被子給他披在身上。
蘇盡歡在清晨抵達了霧城，她骨頭都散架了。
勉強拎包回了家，餘老娘見她獨自回來，探頭往她身後看，“阿年沒回來？”
“應該在車隊了”，蘇盡歡疲憊道，“娘，我先去休息一會兒”。
餘老娘見她頭發散亂，眼底烏青就知道她休息不好，“欸，你去吧，袋子給我”。
蘇盡歡把行李袋給了餘老娘，回到屋子裏，餘老太已經醒了，見到她憔悴的模樣心疼不已，“歡歡，怎麽瘦了好多啊？沒休息好嗎？”
“奶奶”，蘇盡歡沒力氣說太多話，“我先睡會，晚點再說”。
餘老太給她捏好被子，出去把餘豐清喊來，“你哥呢？”
“大哥沒回來啊”，餘豐清疑惑道。
餘老娘适時走過來，“你嫂子說你哥可能回車隊了，你出去打個電話問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餘豐清把書包放下，撒腿就跑“我現在去”。
“鈴鈴鈴……鈴鈴鈴……”
急促的鈴聲把餘豐年從睡夢中喊醒，他猛地坐起身，緩了一會兒才回過神。
“喂？”他接起電話。
“哥！”餘豐清大聲問道，“你怎麽沒和嫂子一起回來？”
餘豐年握緊話筒，“你嫂子回來了？”
“對啊”，餘豐清快速把早上的事情說了一遍“哥，你一會兒要回來嗎？”
“嗯”。
餘豐年去外面洗了一把臉，急匆匆回到省城，家裏只剩下熟睡的蘇盡歡。
他輕手輕腳從衣櫃裏拿了一套衣服出來換，便坐在床邊閉目養神。
直至夕陽西下，蘇盡歡才睡醒。
她揉了揉眼睛，轉過身就看見餘豐年靠着椅背低頭打盹。
“餘豐年”，蘇盡歡半坐在床上，伸手搭在餘豐年膝蓋上，“醒醒”。
餘豐年睜開眼，第一眼便看到頭發亂糟糟的蘇盡歡，心中懸起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他坐到床邊把人緊緊抱住，埋怨道，“你不是說要給我打電話保平安的嗎？”
哦豁，忘記了。
蘇盡歡心虛地抱住他，“忘了”。
餘豐年沒有再說話，房間又安靜下來。
餘晖一寸一寸從兩人身上移走，蘇盡歡又覺得困了，不知不覺睡在他懷裏，再醒來時，餘豐年已經不在屋子裏了，外頭的天徹底黑了。
她坐在床上回想了一遍今天發生的事情，屋外隐隐傳來說話聲。
蘇盡歡仔細聽了會，好像是餘老爹在和餘豐年說話。
“咕咕咕……”
一天沒吃東西，蘇盡歡餓得慌，穿好鞋子打開房門。
餘豐年聽到動靜轉頭，見她出來便快步走來，“醒了，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餘豐清則拿了一塊蛋糕過來，“嫂子，有蛋糕吃”。
蘇盡歡肚子裏空空的，嘴巴泛苦味，“想喝甜湯”。
“我去做，你等等”。
蘇盡歡跟着他進了廚房，“事情怎麽樣？”
餘豐年邊從冰箱裏拿材料，邊說了蔡工頭他們的意思。
“我們成立總公司，讓他們以分公司的形式加入，我們和他們簽承包合同就行了”，蘇盡歡還以為是什麽大事，“他們一人負責一個內容，誰都掌握話語權”。
餘豐年笑了，眼裏充滿笑意，“盡歡真聰明”。
“但我們要是能夠組建出一支建築隊更好了”，能分更多的錢。想到這，蘇盡歡覺得惋惜，“不過，這個項目主要是打出名氣，到時候上門來的項目會更多”。
“對”。
眼前的難題解決了，餘豐年手都輕快不少，“再給你做完面條吃好不好？”
“不好”，蘇盡歡沒胃口，“就吃甜湯吧”。
餘豐年隔天一大早就去找了顧和與黃哥，再次上門和蔡工頭他們商議。
蔡工頭對這個提議很滿意，當即便決定要和餘豐年簽合同，李師傅沒說什麽，但臉上也帶了笑意。兩人是做主說話的，領頭沒意見，其他人更沒有意見了。
等商議完事情，餘豐年和黃哥悄悄說了幾句，讓他留意下好的建築工人，下一次他們也能單幹了。
解決了公司的事情，就輪到資金和招标了。
大家多少都賣顧和面子，項目不出意外的話，便花落餘豐年手裏了。
只是開工的資金還有一個缺口，餘豐年也不由得急了起來。
恰好在此時，海城又傳來服裝比賽确認舉辦的消息，根老三也傳來好消息，越城那邊同意他們的服裝店進駐商場，但需要三萬塊錢的攤位費，還得押一付三。
就在餘豐年愁錢的時候，史輝的電話來了，說是陳先生那邊最低價格是二十五萬，再低就不能賣了。
去哪拿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