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餘豐年這次去越城待得時間更長，這批貨出了點問題，黃哥與錢哥聯系後，要在越城等他過來處理。
火車來越城最快也得兩天半，餘豐年和黃哥商量，輪流看貨，他想去市區給蘇盡歡買點東西，“黃哥，到時候我出去一天，後頭都我看着”。
黃哥不在意，有那個時間還不如用來補覺，“你去吧，我看着就行”。
餘豐年謝過他就離開招待所。
外面叫賣聲不絕，餘豐年看竹籃裏嫩嫩的白菜，蹲下來裝模作樣挑揀一番，小攤主是個話痨，推薦菜的時候，還要跟客人聊上幾句。
餘豐年和他聊了幾句，付錢時随口問了句，“有沒有賣東西的地方，我想給媳婦買點回去”。
小攤販十分機靈，他壓低聲說，“月鹿街有人賣，你可以去看看”。
餘豐年：“謝了”。
他拎着菜回招待所，付了些錢給廚房的廚師，拜托他們中午炒個白菜給黃哥送過去，算是他的感謝。
餘豐年一路問到了月鹿街，那裏的小販更多，最大的電影院就在這條街上。
他挨個攤子看過去，賣的大多是花，快走到頭了，才看到一個不同尋常的小販，他的竹籃下鋪着一塊布。
餘豐年和他對上眼，小販環顧四周，迅速拉起一個小角，裏面是裝好的瓜子，“要嗎？今早炒好的，你要想要熱的，就得明天上午來得沙巷，我住那裏，可以現炒現賣”。
“怎麽賣？”
“兩塊一袋，賺個柴火錢，很香的”。
餘豐年拿出兩塊錢，“要一袋嘗嘗”。
小攤“哎”了聲，快速把一袋瓜子拿出來，裝進黑色的袋子裏，“好吃再來光顧，我經常在月鹿街，或是得沙巷”。
“我不是這的”，餘豐年說道，“這邊還有什麽東西賣嗎？想帶點回去給我媳婦”。
小攤皺眉，“這可不太多，你家離這遠不？太遠的話，那些糕點就壞了，要不你買點茶餅回去，那個能放久”。
“謝謝了，我再逛逛”，餘豐年打算去供銷社看看。
他走了幾步，剛剛的小販追上來，熱心道“兄弟，你要是不急着走的話，一會兒跟我去巷子裏吧，那裏東西多”。
餘豐年停住腳步，要是有人帶他去會更好點，“那就麻煩小哥你了”。
“不礙事”，小販說道，“喊我根柱就行，或者根老三，我在家排行老三”。
“餘豐年”。
兩人蹲在路邊聊起來，根老三給餘豐年介紹越城的風土人情，“今年秋後熱鬧了不少，以前你可看不到那麽多人，我們都要躲着的”。
“現在好了，電影院有人去，我們待在外面賣東西，也沒人來趕，多多少少能賺一點”。
餘豐年問道，“除了賣花和菜肉那些，還有什麽？”
“多了”，根老三擡頭看向來看花的人，“買一朵吧，五毛錢，可好看了。”
等人走了，他又蹲下來繼續說，“糖糕、茶餅，還有些家裏做的糕點，都比較甜”。
餘豐年點頭記下。
從電影院出來的人逐漸多了，根老三賣出兩朵花，便帶餘豐年去西華街，“以前大家都在這賣，現在有些人去外面了，不過大多還在這裏”。
餘豐年從街頭走到街尾，賣的除了面粉這些外，還有一些包裝好的綠豆糕、桂花糕之類的，餘豐年又想起了蘇盡歡，要是她在這裏就好了，她愛吃糕點，這些肯定都合她心意。
逛了一圈下來，餘豐年只買了一盒糕點，打算回去和黃哥一起嘗嘗。
和根老三離開時，餘豐年突然問，“這裏的人很愛喝茶嗎？”
根老三點頭，“以前愛喝的，現在不行了，買不起了”。
餘豐年剛剛就看到一個攤位賣茶餅，一小塊就賣五塊錢，看成色也不是很好，确實貴了不少。
他想起帶了一包牛肉幹在招待所，這裏距離招待所也近，“根老三等我下，你陪我走了那麽遠，我拿點我那裏的東西給你”。
根老三笑了，“餘哥客氣了”。
“你在這等等”，餘豐年快走回去，從袋子裏把那袋牛肉幹拿出來，放在裝瓜子的黑袋裏。
“這是牛肉幹，你拿回家吃吧”。
根老三有些猶豫，牛肉幹可比瓜子貴不少，他拿不準接不接。
餘豐年沒在意，一把塞到他手裏，“拿着吧，下次來，我還找你買瓜子呢”。
“那我就收下了”，根老三收下這包牛肉幹，“餘哥有空就來得沙巷，我住在第五家”。
餘豐年：“我記得了”。
兩人道別後，餘豐年又到附近的供銷社轉了轉，最常見的綠茶價格大致在八十塊一斤，稍微好點的都百來塊了。
他在門口待到晚上，大概有五個人來買茶。
黃哥吃完飯，餘豐年才回來，他給餘豐年留了一盒飯和菜，“你小子下午回來又不見了，買了什麽？”
“桂花糖”，餘豐年把袋子放在桌上，抓了一把給黃哥，“看看好不好吃”。
黃哥拿了一顆，“我不吃這些，要是味道好，我明天去買點帶回去給孩子”，他指向那袋瓜子，“買來的？”
“嗯”，餘豐年打開遞過去，“聞着挺香的”。
兩人在房裏嗑起了瓜子，黃哥口渴，想買瓶酒喝，餘豐年勸住他，給他倒了杯水。
吃了會，黃哥猛地開口道，“你想自己幹？”
餘豐年頓了頓，知道瞞不住黃哥，“拉貨賺得多，但是離家久，我不太放心。現在的環境比以前好多了”。
黃哥點點頭，沒再說話。
直到關燈睡覺前，黃哥才說了句，“你要是想單幹，哥支持你，但有一點，我一個月要在家待夠二十天，少一天就不幹”。
餘豐年笑了，“嗯”。
錢哥在第三天清晨到了，洗了把臉就帶着他們直奔交貨地點，餘豐年在外頭看着車，黃哥和錢哥在裏面交涉。
這次的貨是兩箱藏香和十箱羊皮，貨沒事，就是人要降價收。
錢哥出發之前和張總談過，價錢只能再低一成，不然就直接找別家接手。
那人原本只是想壓下價，沒想到錢哥在來前就聯系好了新賣家，他談了幾句，見不行就帶着黃哥出來了。
“走吧，去趟海城”。
海城的人是按他們的原價付的錢，張總這趟虧了油錢和人工費。
餘豐年和黃哥輪流開車，開了三天終于到了海城。
這裏比越城還要繁華，自行車随處可見，還有有軌電車，大彩電在街邊的商場玻璃裏放了幾排，這在洛雲縣都沒有，得去省城排隊買。
餘豐年震驚海城的景象，有幾輛小車從他身邊經過，黃哥拉了他一下，“看路，別看着看着進車底了”。
錢哥和人約在招待所見，以為要扯幾天呢，沒想到那人非常痛快的交了錢，直接把車上的東西搬走了。還和錢哥約好，下一批貨半個月後送來。
搞定了一筆大單，錢哥了了心頭事，便帶着黃哥和餘豐年進城裏來吃頓飯，休息一天再回去洛雲縣。
餘豐年吃完飯還處在震驚中，錢哥瞧他傻愣的模樣，讓他自己出去轉轉，一會兒再回招待所。
餘豐年在海城裏轉到晚上，他覺得這裏和洛雲縣是兩個世界，這裏的商場比洛雲縣的要大好幾倍，裏面的東西種類也非常多，還有什麽香水、鴨蛋粉賣。
他弄不懂這些東西，不過看買的大多是女人，工作人員也一個勁的誇好，他就掏錢給蘇盡歡買了一些，還買了洗發膏，這樣蘇盡歡就不需要再用肥皂洗了。
遠在洛雲縣裏無聊的蘇盡歡，還不知道餘豐年以為她用肥皂洗頭，蘇盡歡一直以來都用積分兌換她用慣的洗發水和沐浴露。
餘豐年這次回來待了兩天，又和黃哥去海城了，他把家裏最後三包牛肉幹全帶走，準備去海城找個機會，看看有沒有人會喜歡。
在海城的街邊，餘豐年賣了兩包，這裏的人沒有嫌五塊錢太貴，覺得口味好付錢就拿走了。餘豐年覺得在這裏賣是可行的。
他去了趟火車站，這裏有趟火車可以到洛雲縣，票價是五十塊錢，要四天時間。餘豐年回到洛雲縣，沒有第一時間回家，他去了趟汽車站，從洛雲縣到尼木鎮的車費是一百四十五元。
光是路費就快兩百了，要是在加上買牛肉幹的價錢，再賣五元一包就虧了。
餘豐年愁着回到家裏，蘇盡歡瞧他愁眉苦臉的，“你怎麽了？”
“沒事”，餘豐年搖搖頭，“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飯”。
蘇盡歡撇嘴，這哪像沒事，“說吧”。
餘豐年想着蘇盡歡也許有辦法，書裏都說妖怪會飛，要是蘇盡歡可以幫個忙就好了。他把心中的打算全說給蘇盡歡聽。
蘇盡歡沉思，成本壓不住，價錢标太高就不行了，讓餘豐年現在買一輛車也不實際，沒有車确實很難辦。
“現在是誰在跑尼木縣，你知道嗎？”蘇盡歡問道，“要是你能和這個人私下合作，分他一點好處，就解決百來塊的車費了”。
餘豐年恍然大悟，“現在跑尼木縣的好像是黃哥的侄子，我試着去和他說說”。他想趁年前試一試水，看看成果怎麽樣。
黃哥在家裏休息，聽了餘豐年的來意後，他答應幫忙問問侄子，約好明天再見面聊。
黃哥侄子叫“黃濤”，餘豐年沒有說要賣牛肉幹，只說想買回去當年貨，可以給黃濤十塊錢的跑腿錢。
聽到有錢拿，黃濤立刻就答應了，餘豐年給了他兩百塊零錢，讓他先買這麽多。
黃濤恰好第二天就要去尼木鎮，收下錢就走了。
餘豐年和黃哥商量，如果這次去海城能賣的好，就給黃哥分20%的費用。
“行”，黃哥也不貪心，畢竟這還是試水。
他們這次休息了一周，黃濤趕在餘豐年出發前回來，餘豐年分了一些給黃濤，“拿去吃吧，就當是哥的謝禮”。
黃濤大喜過望，收下了牛肉幹，這東西可貴了，兩百塊錢才買了四斤多點，他懂規矩，拿了錢收了禮，他當沒發生過這事，所以，錢哥也沒發現。
餘豐年一整個下午都在包裝牛肉幹，這次他多裝了點，把每袋的錢漲到十元。
蘇盡歡建議道，“你在街上散賣花費時間多，而且賣出的數量不固定，要是你像張總他們一樣确定賣家，按時供貨就好了”。
餘豐年也這樣想過，“牛肉幹太貴，我先試試看，這次還讓良棟從他家裏拿了十塊茶餅來，說不準還能一起賣了”。
蘇盡歡給他收了幾件棉衣，“你不用給我買衣服了，那些化妝品也不要買了，我用不完”。
“好”，餘豐年彎腰在她臉上親了下，“先去吃飯吧，我弄好再吃”。
他總共裝了三十袋牛肉幹，不求賺錢，只要不虧本就行。
交完貨，餘豐年又到市區的電影院門口賣牛肉幹，他特意準備了一袋全是小塊的牛肉幹，“很好吃的牛肉幹，都是新做的，有點辣可以配飯吃”。
這批牛肉幹比之前那批味道要淡點，剛好适合海城的人的口味。
有幾個人嫌十塊錢太貴了，想講價，餘豐年說道“這都是正宗的耗牛肉，四五斤牛肉才弄出一斤多點，很劃算了”。
吆喝了一天，餘豐年帶來的三十袋牛肉幹全賣完了，還賣出了六塊茶餅，黃哥喊的口幹舌燥，要先回去休息。
餘豐年說要再轉轉，看看能不能把剩下的茶餅賣出去。
他沒有條件現泡給人品嘗，而且茶餅要懂行的人才能看出來差異。
等到電影院關門，最後的四塊茶餅也沒賣掉。
他疲憊的回到招待所，讓人拿了個空杯子，掰開一點泡來喝。
工作人員被香味吸引過來，“這是什麽茶？”
“谷花茶，很好喝的，你要不要試試？”餘豐年說道，“給你倒一杯？”
那人拿了自己的杯子來，“我嘗嘗”。
餘豐年等他先喝一口才說，“上個月才摘的茶葉，有點甘甜”。
“嗯，好喝”。
餘豐年又給他倒了一杯，“你要是喜歡，不嫌棄的話，我把送這塊給你”，他拿出掰了一小塊的茶餅。
“那怎麽好意思”，那人拒絕道，“我就嘗嘗”。
餘豐年給他裝好，遞過去，“沒事的，反正都開了”。
那人拒絕了幾次都沒推回去，索性就接下，“等你下次來，房費給你打個折扣”。
“那謝謝了”，餘豐年給他斟滿茶。兩人又說了幾句，餘豐年便回房了。
他把錢算好，扣掉買牛肉幹的兩百塊，給了黃哥二十。
黃哥嘿嘿一笑，“謝了，餘老弟”。
餘豐年點點頭，倒下休息，明天又是輪軸轉開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