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18 章 原來是狐妖

第百十二章原來是狐妖

一旁的琅邪聽了,立即飛身落至白澤身後,就這樣一前一後,倒真有種将白澤包抄的陣勢。

白澤将千凰上上下下打量一眼,見她通身銳氣,那一把寒鐵寶劍,更是發出不同尋常的法力氣息,不由暗道,自己當真是看走眼了,錯把老虎當小貓兒。

不可否認的是,美麗又強悍的女子,更深入人心,白澤便道:“你們當真是一夥兒的!”

千凰輕笑一聲,“這還用問麽!”

龍太子臉色一沉,換作平時,這般算計自己,他自當打對方個半死不活,以解心頭只恨。只是,這花魁實在長得漂亮,性子這麽辣,更加夠味,更重要的是,龍王又逼得緊,他上哪兒再去找一個這樣女人來?想到此,白澤就有些舍不得,頓了頓,道:“看在本太子喜歡你的份上,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乖乖伺候本太子七夜,讓本太子舒服了,前面的無禮,本太子既往不咎,還可以納你為妃,就算是放了你這個姘頭,也不是不可以!”說到最後,卻是有些妥協之意。

自小千人捧,萬人順,他向來都是盛氣淩人的,及時這樣委曲求全,還不是看在這女子是他難得心動的人物,對自己人,自當大開方便之門。

千凰還沒開口,琅邪就嚷開了,“你說誰是姘頭?”

這兩字還真難聽,只有背着正夫偷的野男人才會這麽叫,他聽着,怎麽就那麽不爽。

最後一句,本就帶了試探的成分,白澤敏感地撲捉到話裏的漏洞,忙不疊問道:“難道,你們不是那種關系?”

千凰哪裏由得他這樣旁敲側擊,再讓他占口頭便宜,冷喝一聲道:“我們當然是那種關系,你休想挑撥離間!”

聞言,琅邪的臉色就有些詭異,他自然知道他們說的是哪種關系,以前,千凰給他的感覺也就是柔弱的小妹妹,那就是個男女之事不搭邊兒,陡然用這般肯定的語氣說他們是那種關系,就讓他有些不自在,卻也不是很排斥。

白澤卻不信,反問道:“你們是那種關系,他還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去競選花魁,然後在投入他人的懷抱!”

千凰卻将劍往前一橫,道:“少羅嗦,姑奶奶早就看你不爽了,今天勢要将你打個落花流水!”

這等巧舌如簧的人,跟他鬥嘴,不是浪費口水麽!

白澤卻不以為意,語氣輕佻,“你舍得打麽,打壞了我,你下輩子豈不是要守活寡了!”

心下便道,本太子三番幾次給你機會,你莫不要不識擡舉!

“守你個頭,敢占姑奶奶便宜,今日勢必讓你好看。”千凰一聲怒喝,轉而看向琅邪,“琅邪,他傷了你,你不想報仇了,還不動手!”

話未說完,千凰一招瞬風離閃已經揮了出去,白澤輕松躲過,雖如此,還是因她強勁的劍勢吃了一驚。

琅邪反應過來,一展鬼王刀,刀身便開始冒出一圈紅色的光焰,隐隐有集聚法力之勢。

畢竟先前受了傷,陡然讓他大幅度攻擊,還是有點兒難度的,卻可集聚法力,做最強一擊。

而千凰,已經操着寒鐵劍,與白澤的銀櫻槍鬥在了一起。

琅邪見她身姿輕靈,劍法玄妙,靈機一動,忽然道:“小妞兒,你前面那招萬劍齊發好生厲害,怎麽不再使一次?”

聞言,千凰險些打了個趔趄,抽空罵了一句,“你當姑奶奶的法力不要本哪!”

驅使一次萬劍幻陣已經用了她一半法力,再用一次,萬一沒打中,自己豈不玩完了,到時候琅邪能不能救她還不一定呢,給自己留條後路,這是她應戰的準則。

聞言,琅邪難得鬧了個大紅臉。

白澤便笑,“王妃莫不是舍不得打我?”

千凰怒罵,“姑奶奶就打得你滿地找牙!”

說罷,将前面領悟的幾招無形劍法,就使了出來。

瞬風離閃,大澤吞月,細水源長,一招接着一招,倒讓白澤有些應接不暇。

而千凰,劍法揮灑到一定程度,自有一種酣暢淋漓,并且越打越順,最後一招劍法使出來,千凰心中一動,劍鋒一轉,帶起一道燦爛流光,如一道高大的屏障,猛的網向白澤,一道接着一道,圍在他的四面,如山一般,讓他無法逃離。

卻是無形劍招的另一招,高山重岳,這是無形劍招之中,唯一用作困住對手的招數。

琅邪已經累積好法力,見此機會,眼裏倏然迸出一道銳光,淩空躍起,将承載了大半法力的鬼王刀,猛然斬了下去。

這一斬,确将一道屏障生生破開,裏面的白澤正在與屏障較勁,哪裏料得到琅邪這一手,那團火色的刀氣光華如數劈在了背上。

當下,白澤發出一聲凄厲長嘯,隐似龍吟,身上卻爆出一團燦爛的白光,隐隐帶着一絲血光。

光芒散去,就見一條白龍沖天而起,但見龍背之上,有道碗口大的刀傷,血流如注,染紅了好大一片龍鱗。

卻是白澤被生生打出了原形,在空中盤旋着,龍嘯一聲高過一聲,半是凄厲,半是憤怒。

琅邪一記猛招,有些後繼無力,見白澤受傷,處于弱勢,正是攻陷的好時候,千凰又哪肯錯過這個機會,一收寒鐵劍,化作一團白光向着白澤而去。

到了白澤身旁,白澤張口就要來咬她,千凰靈活得很,上下轉悠,愣是沒讓白澤碰着一點兒。

反而是她吃準白澤受傷,身子不如之前靈活,偷了個空子,奔向龍頭所在,再現身時,已然坐在白澤的龍頭上,一雙纖纖素手卻以一種強橫的姿态狠狠抓住白澤銀色的龍角,指間帶光,卻是帶了法力。

白澤甩頭搖尾,在空中亂翻,非要把她甩下來。

千凰頂着如刀子般的疾風,一咬牙,手上又多使了幾分力。

加諸了法力的手勁,似針紮,又握在他脆弱的地方,白澤險些要抓狂,在空中翻騰半天,隐隐有力竭的征兆,卻還沒将這人甩出去,心中着實惱怒。

這時,千凰低下頭,在他耳邊冷聲道:“服不服?”

他是龍太子,将來更是東海的霸主,如何肯對一個女子屈服。

白澤一雙銀色龍眼瞬間睜大,隐現血絲,忽然,眼神一凝,卻是掉轉龍頭,如一根快箭,猛的朝海裏沖去。

只聽得一聲嘩啦之聲,巨龍入水,濺起水花無數,千凰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了。

空中,傳來琅邪的驚呼“小妞兒!”

海洋自是龍族的天地,即使有了海水的阻力,白澤卻不比在天上的速度差。

反倒是千凰,雖然身上帶了重離給她的真龍龍須,能讓她不用閉氣,也能在水中呼吸,猶如陸地,可是,海水的阻力,讓她的動作開始遲緩,周身的冰涼感更給她一種很不适應的感覺。

就這麽一愣神的功夫,卻被白澤鑽了空子,趁着前面游來一頭大白鯊,千凰分了心思,白澤猛的一晃龍頭,确将整個身子翻了過來。

千凰猝不及防,手上便是一松,擡頭就對上一雙略帶詭笑的龍眼。

千凰心裏一咯噔,暗叫一聲不好,正要去抓他的龍角,便覺得身子一緊,竟動彈不得。

卻是白澤用龍尾将她連手臂在內牢牢圈住,再送到眼前。

四目相對,白澤眼裏幾分得意,更多的是冷意,巨大的龍嘴張開,吐出的确是人語,“你可服?”

修道之人鬥法,很多時候,服不服,不僅僅是簡單的輸贏問題,更是一種臣服,你服了,便是向對方低頭,唯命是從。所以妖怪之間,乃至于敵人之間角鬥,大多以重傷收場,不死不休的也不在少數。

恢複了一半本性,千凰的性子又何其高傲,怎可服,不說話,倔強的眼神卻已說明了一切。

若她肯服軟,白澤念着那份喜歡,還不至于下狠手,可她先前和人一起重傷了自己,如今龍背上還痛如火燒,血流不止,只怕還斷了一根龍骨。這樣的重傷,在他五百年的生命裏,幾乎沒有過,他如何不惱,如何不怒。此刻,她又是這樣的态度,瞬間将他集聚的怒氣點燃到極致。

龍澤眼中一冷,緩緩收緊龍尾。

千凰只覺得身子被越收越緊,臉色發紫,嘴唇哆嗦,卻是呼吸困難。

“服不服?”白澤又問,眼神卻冷厲。

千凰已經被勒得說不了話,一雙眼睛卻瞪得跟銅鈴似地,眼神死犟死犟的,大有不撞南牆不回頭之勢。

見此,白澤徹底被激怒了,最後一點兒憐憫之心也被她消耗殆盡,一咬牙,猛的收緊了龍尾!

千凰只覺得一口氣沒上來,眼前便是一黑,意識卻慢慢昏沉……

白澤見她身子一軟,眼眸緊閉,卻是出的氣兒都沒了,心裏就是一緊。

才松了龍尾,想要看看她怎麽樣了,就見昏死的人,忽然擡頭,原本漆黑的瞳色已經化作了銀色,微微勾起的嘴角無端顯出一種邪氣。

白澤暗自心驚,正想再次用龍尾将她困住,忽然覺得身體一緊,竟難以動彈,回頭一看,卻見龍身上不知何時已經被數不清的銀尾牢牢圈住。

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千凰這招,學的倒是飛快,用的也是極好。

“服不服?”

頭頂響起一個低魅的嗓音,白澤回頭,就見眼前一片銀白。

仔細看,那是由無數條尾巴交織成的一個團狀的東西,每一條尾巴都泛着詭異的銀光。

那聲音,正是從裏面傳出來的。

“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意識到什麽,白澤咬牙,死死盯住那團銀尾。

“你猜我是什麽東西?”這聲音,幾分輕笑,幾分俏皮。

就見銀尾一點點散開,千凰的身形也一點點顯露。

在一團燦爛的銀白之中,那一身紅衣異常耀眼,長發流瀉,臉頰殷紅,自有一種美豔風華,一颦一笑,奪人呼吸,哪裏有一點方才的虛脫之姿。

先前,卻是千凰特意裝死,好迷惑白澤的障眼法。

而那銀尾,追根溯源,竟是從她身後長出,足有上百條,不,也許更多,此時,除了那幾十條抽長的巨尾緊緊束縛着自己,其餘的尾巴一條條向外舒展,周身泛着淡淡的銀色光華,在深藍色的海水映襯下,無端顯出一種神聖,卻又萬分美麗。

而那人,本該是一張嬌俏臉孔,此時居高臨下,睨眼看他,竟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傲然,讓人難以逼視。

這人,竟是狐妖麽,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狐妖,他第一次見有這麽多條尾巴的狐妖。

見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千凰微微皺眉,傾身而下,與他臉對臉,好整以暇地問道:“你服不服?”

白澤收了目光,一雙銀色的龍眼,閃過一絲惱怒。

見他遲遲不肯認輸,千凰也失去了耐心,今日,勢必要馴服了這只色龍,嘴角綻出一個詭笑,千凰伸出一只素手,摸上了他的龍角,語氣很随意,“不服的話,我可要拔你的龍角了!”

聞言,白澤瞬間瞪圓了一雙眼睛,“你敢!”

千凰冷哼一聲,“你看我敢不敢!”

說罷,指間光華一閃,抓住他的龍角,猛的折了下去!

百十三章 鲛人少年

琅邪在上面很着急,輪着鬼王刀在海面巡視一圈,就是無從下手。

該死的,小爺不會浮水啊,出來的匆忙,身上又沒有帶什麽防水的法器,下去了,別說找千凰,到時候,就得千凰來找他了。

正想着要不要将鬼王刀放大了在海裏攪兩下子,将兩人攪出來,就聽得海裏傳來一聲震天的龍吟,卻是比先前劈了白澤的龍背叫的還要凄厲,一股痛極的嘶吼。

琅邪心裏一驚,暗忖,莫不是白澤又吃了虧,正想循着聲音去看個究竟,飛到一半,就見一處海面上,有一條銀色巨龍破水而出,龍頭猙獰,眼裏冒火,一條巨尾帶起水花無數。

騎在龍頭上的紅衣女子,衣裳濕透,滿臉厲色,不是千凰又是誰?

只是,誰來告訴他,她手裏拿的那只形似鹿角,且血淋淋的東西是什麽?不會是龍角吧!

琅邪心中震驚,覺得很不可思議,很難想象,自己都沒幹過的事情,千凰看似嬌滴滴的小姑娘,居然下手這麽狠,拔了龍角,不僅是對白澤身體上的傷害,更是要損他幾十年修為的。自己雖然喜歡與人角鬥,好歹知道輕重,白澤後臺夠硬,兩人鬥法,傷了也是難免,這樣損人修為,後果可就嚴重了。尤其是,龍角對于龍來說,也是威勢的象征,這樣拔了一只,讓白澤以後怎麽見人。

千凰,這漏子捅大了,白澤肯定和她沒完沒了!

白澤沖天而起,雙目猙獰,眼睛血絲遍布,龇着龍牙,在空中不要命似地翻騰。

他身上的傷口,經他這麽一折騰,裂得更大,龍血甩在空中,在日光下泛出顆顆晶瑩,竟有一種悲壯的美。

千凰騎在他的脖子上,甚至能感受到自他身上外放的憤怒不甘,如此倔強,如此好強,竟不惜讓自己傷上加傷!

千凰難得猶豫了,以一種敵對的立場,心裏泛起一絲不忍。

話說,自己一時好強,非要整個輸贏,一時激動,拔了他的角,是不是太過分了,現在接回去也不可能了。以他的性子,定是死也不服輸,難道正要打個你死我活?

終究,在他一個強勁的翻騰中,龍背上的血液噴灑如注,千凰心裏一緊,竟出乎意料地松了手。

甩脫千凰,白澤便頓光而去,空中,傳來他咬牙切齒的嗓音,帶着一種憤恨,“你給我等着,本太子勢要拔了你的尾巴作下酒菜!”

白澤一走,千凰浮在空中的身子瞬間虛脫,雙目一閉,成直線墜了下來。

想來之前驅使了萬劍幻陣,又在空中經過一翻激鬥,後來再水中更是變出百尾禦敵,已經透支法力,本就在強撐,此時陡然放松,哪裏還堅持得住。

“小妞兒!”琅邪一聲驚呼,一收鬼王刀,忙不疊飛身過去,無奈她速度太快,他竟來不及接她。

眼見她下方便是一個礁石群,她磕上去,不死也要去半條命,琅邪腦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就墊在她身下。

他的背才觸及到堅硬的礁石,下一刻,便覺得身上一沉,有什麽東西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壓得他整個胸腔都在震動,又悶又疼。

不過,這些都沒什麽,要命的是,她的臉正壓在他的臉上,因着他條件反射地抱住她的身體,她的唇,竟能長久地在他唇上停留。

一種溫軟的感覺自唇上傳來,帶着屬于她獨有的馨香,可她的眼睛,分明是閉着的,這樣子,竟似有幾分溫存在裏面,竟讓他的心猛地一跳。

小妞兒的睫毛好長啊,這雙眼睛,即使閉上了,弧線依然那麽漂亮,勾得他心裏一動。

琅邪只覺得有些幹涸,情不自禁地張唇,不經意的舉動,恰好含住了她半片唇。

又濕又軟,比他嘗過的蟠桃還要好吃,而且,十分誘人。

這一認知,猶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琅邪竟微微閉了眼睛,嘴唇卻忍不住張開了,含住她的柔嫩的唇瓣。

千凰尚在昏迷,自然是任他施為,唇齒一撬就開。

感受着唇間的溫軟,琅邪只覺得喉嚨裏似燒了一把火,渴得厲害,不免将舌頭伸進她的嘴裏,似是汲取什麽似地,吸取着她嘴裏的水分,無奈越來越渴,他的動作和越來越激烈。

昏迷中的千凰只覺得呼吸好困難,忍不住嘤咛一聲。

就是這一聲似痛苦似掙紮的呻吟,讓琅邪如夢初醒,睜眼便見千凰緊閉着雙眼,秀眉微蹙,似醒非醒,而自己的舌頭還在她的嘴裏,一雙手更是将她的細腰抱的死緊,一種暧昧的,即将擦槍走火的陣勢。

見此,琅邪就是一呆,顯然是被吓住了,心裏着實有些惶恐。

他一向貪玩,對于男女之事,向來不屑一顧,更是覺得那玩意兒邪乎,甚至有點兒恐怖。像他父王和母後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父王好色,卻因着母妃彪悍,千年來未納過一房小妾。自己偷偷問父王,他父王竟笑的很寬慰,說是習慣了,而且,還說他母妃吃醋的樣子很可愛。當時就把琅邪弄懵了,怎麽着,過的這麽憋屈,還一臉心甘情願,是不是被壓迫傻了!結果,他父王不冷不熱地說了句,“小子,你以後也會像我這樣,說不定還要慘,只怕找了媳婦兒,連門鬥出不得了!”

他聽後大吃一驚,更有一種忐忑,像他這樣的人,貪玩慣了,尤其是喜歡四處游歷,不讓他出門,這不要了他的命麽!他的父王卻告訴他,取了媳婦兒,便會失去這樣一個興趣,他便從心裏開始排斥。見着女子,多沒什麽好臉色,千凰卻是難得讓他有好感的,但是,他一開始可沒把她當成一個女人,而是一個有趣的人,好玩的心思居多。

而如今,自己居然親她,這種事他看父王母後做過,這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經開始踏入那個恐怖的時期了,再不久的将來,就要被一個女人擺布,過着像他父王那樣憋屈的日子。動不動就被她呼來喝去,還被她揪着耳朵罵,她一生氣,自己就得低聲下氣地去哄,而且,自己再也不能出去玩兒了!

這太驚悚了!

琅邪一張臉變了數變,正在這時,千凰又細微地呻吟一聲,睫毛抖動,看樣子是要醒來。

琅邪聽在耳裏,猶如晴天霹靂,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了千凰,看也沒看她一眼,化作一道幽藍光芒,急速朝前飛去,那樣子猶避蛇蠍。

千凰艱難地掙開眼睛,只來得及看見他遠遁的光影,對着他的方向,微微伸手,嗓音無助而痛苦,“琅邪……”

話音未落,千凰的手陡然垂下,頭偏向一邊,徹底昏死過去。

傍晚時分,一輪紅日在海平線上降落未落,天邊紅霞燦爛,将整個東海都籠罩在一團漂亮的暖黃裏。

千凰躺在礁石上,還維持着原來的姿勢,夜風吹起她的發絲,遮住了她半張俏顏,盡管如此,落日的餘晖灑在她的身上,将她蒼白的臉色也踱上了一層黃昏色,自成一幅畫卷,柔美而惹人憐愛。

這時,從礁石的另一頭,緩緩探出一個頭顱。

漆黑漆黑的發絲,像海藻般的貼着他的額頭臉頰,濕漉漉的,還在不斷滲水,顯然是剛從海底上來,露出的半張臉,那雙眼睛十分烏黑,一點瞳孔,似星子般閃耀,皮膚很白,一種在海底生存慣了,少見天日的白,卻十分光潤。

他緩緩攀上,露出整張臉,鼻子極其秀挺,嘴唇略帶飽滿,帶着一種水潤的紅色,甚至比女人擦了胭脂還要好看,只是,耳朵是尖的。光這張臉,确實有種男女莫辨。待他整個身子上了礁石,便可看見他平坦的胸膛,比例很和諧。只是,在他肚臍以下,本該是雙腿的位置,卻是一條魚尾,青色的,弧度十分優美,上面長滿了魚鱗,在餘晖的照耀下,閃現出粼粼之光。

這卻是鲛人,海洋內的一種生物,鲛人大多美麗,卻十分脆弱,大多躲在自己的窩裏,極少出現在人前,若是遇着稍稍強勁的對手,基本無招架之力。鲛人用情若深,流出的眼淚會變成鲛珠,其物價,不亞于黃金,乃是東海之地流通的一種特殊貨幣。

鲛人修為普遍偏低,這就導致平壽命不長,平均一百歲,最長的也不過三百歲。因着羸弱,大多早夭,或病痛而死,或被其他生物摧殘,或被人當做食物吃掉,通常只能活幾十歲。

這只鲛人十分年輕,不到一百歲,外表卻是十七八歲的少年模樣,此時,他肆意地靠在礁石上,小半的魚尾還垂在海裏,仰着頭,微微閉着雙目,嘴角輕揚,享受一天中最後的日光。

晚風拂面,那頭青絲幹卻少許,在他肌膚上緩緩浮動,将他作為鲛人的美麗,展露無疑。

少年伸了個懶腰,頭越過一百八十度,帶着幾分頑皮地往後仰着,似是舒展筋骨。

正要縮回頭,看到了什麽,眼睛倏然睜大,然後猛地眨了一下,再看,眼裏便閃過一絲驚訝。

少年翻過身,爬上岸,那條魚尾卻化作了兩條人腿,穿一條寬大又輕盈的褲子,走到千凰身前蹲下,伸手拂開她臉上的發絲,看清她的臉,他微微怔了一下,反應過來,拿手試她的鼻息,發現有氣,莫名松了一口氣。

猶豫一下,少年輕輕推了推千凰,見她沒有反應,不免皺了眉頭,眼裏很糾結。

這裏白天有很多大妖怪路過,到了晚上,又有很多小妖出來覓食,這人長得這樣漂亮,能安然地躺在現在已經是奇跡了,若是繼續放她在這裏,晚上很可能兇多吉少。遇到靈識半開的妖怪,不分美醜,只當她是美味,囫囵吞棗也會将她吞了,遇着好色的,少不得會對她做龌龊之事。

只是,自己也是偷溜出來的,偷偷回去還好,若是帶個人,難免不被人發現,到時候讓姐姐和父親知道,只怕少不了一頓罰。

想到此,少年猶豫了,思量來去,眼見天就要黑了,少年終于做出了一個決定,帶她回家。

這樣仙子般的人,若是落入那群無良的妖怪手裏,太罪過了!

“那就帶你回家吧,再想辦法把你藏起來,等你醒來了,再送你離開。”想通了,少年的手貼着她的臉頰,笑的單純而明媚。

扶她的時候,見她身下壓着一只腳,似是龍角,少年一驚,想了想,還是撿起來收好了。才将她半個身子拖入水中,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不是水中的生物,到了水底,很可能窒息。除非到了鲛人領地,外部有一圈結界,隔絕了裏面的水裏壓力,常人也能呼吸,更方便生活勞作,水府龍宮也是如此。

很快,他便發現自己多心了,因為,他在她身上嗅到了一絲龍氣,那是一種能在水裏呼吸的氣息,但她分明不是龍族,這就意味着她身上可能有某種高級龍的東西,使她能避水。

少年将她整個身子都拖進水裏,一手攬着她的腰,那一雙人腿又化作了魚尾,擺動間,帶着千凰輕松前行。

果然,千凰的嘴裏并未冒泡,可見她是能自由呼吸的。

少年帶着千凰越走越深,直到見了底,海底有山川,有植物,還有許多魚群游來游去。

少年朝着一處發光的地域游去,那是一座建築群,與人間的城鎮類似,卻更加密集,足有上千戶。外面用一層氣泡似地結界罩住,裏面有人在行走,卻是大多化作人類的模樣,只有少數人用魚尾前行,卻是還沒有能力化作人腿的鲛人。

少年沒有向着人多的地方游去,而是選了一處山石,接着岩石的遮掩,穿結界進入,也沒有将千凰帶入鲛人的活動圈子,而是将她帶到這處山石背後的一處洞穴裏,洞口有珊瑚礁遮擋,一般人很難發現。

鲛人弱勢,對外界比較敏感,甚至排外,以防被人蠶食,部族裏,除了強悍的幫手,難得收留外人。

家裏有家人和侍女看着,玩着都不自在,他便找了這處好地方,裏面有床和器具,沒事的時候,他就窩在這裏,除了他的貼身婢女,誰也別想找到他。

少年将千凰放在洞室裏唯一的一張床上,上面鋪了錦緞,布置得十分舒适。

而後,少年便蹲在床邊,撐着下巴,打量千凰。

她可真漂亮,是他所見過的,最美麗的人了。

眉眼如畫,臉如桃花,美豔不可方物,偏生又透着純真,明明是稚嫩的少女,身上卻有種成年女子也不及的風韻,就是這種複雜的氣質,讓她獨一無二,足以讓看見她的任何一個男人為之心動。

鲛人部族最美麗的數他的姐姐玉珠,可她卻在花魁選舉中落敗了,當時他聽說了還很不可思議,竟除了那個風頭大盛的龍三公主,還有人長的比玉珠還美麗麽。當時他不信,如今卻相信了,這個人,真的比玉珠還好看,從容貌到氣質,都更上一層。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

這個少年,正是鲛王的第五子,玉錦。

雖然她如此美麗,玉錦的眼神卻很幹淨,無一絲色欲,有的只是純粹的欣賞,只是有點感慨,為他的玉珠姐姐。自她比賽回來,就一直郁郁寡歡,自己怎麽哄,她都不高興。可是,人家長的比她好,是事實,在他看來,願賭服輸,有什麽好糾結的呢!

這時,有人在外面喊,帶着一絲急切,“小主子,你在不在?”

聞言,玉錦一驚,就想将千凰藏起來,可惜,這地方就這麽大,一時間又往哪裏藏。

一個身穿淺綠衣裳的少女已經走了進來,看見眼前的情景,就是一驚,“小主子,你怎麽帶外人進來?”

------題外話------

即将斷網,錯別字多包涵,明早再改了!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