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93 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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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線上有不可更改的事項。

例如扶搖仙山上,裴軒燃對小師妹的一劍穿心。

又例如山巅上,大師兄顧懷之為阮蘇蘇擋下的那一箭。

然而,“事件”的發生不可更改,結果卻不是注定。

所以,顧懷之在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決戰中,活了下來。

擋住那一箭的鎮魂鈴裂了一道縫,雖然彤堅持說沒事,但阮蘇蘇還是把鈴铛帶到了丹塵面前,讓他想辦法修一修。

丹塵:“……”

“這不是你的傳家寶嗎?壞了難道你就不心疼?”阮蘇蘇試圖道德綁架。

“多謝你還記得,這是我的傳家寶。”重音落在‘我的’兩字上,幾乎有了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不用謝。”阮蘇蘇泰然自若,沒有一點“搶”了人家傳家寶又不小心弄壞了的愧疚感。

丹塵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怎麽就拿阮蘇蘇一點辦法都沒有呢。

“行吧,你把鈴铛放那,我回頭想想辦法。”丹塵妥協。

“謝謝大師!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最好?是最好坑吧。丹塵把人趕出了小屋。

他為了這鈴铛的幾句請求,甘願在魔宮畫地為牢,設下了最隐蔽最強力的“溯洄”。

幾次為她清理侵入神識的魔氣,幾次将傳家寶鎮魂鈴送出,甚至現在還要“保修”。

可他從未将心底深處的情愫訴說,以後也更不可能了。

——

流晖劍靈正在和彤僵持對峙。

彤很有戰鬥力為零的自覺,先一步立下了準則:“君子動口不動手。”

雖然有點不情願,但礙于“君子”一詞,流晖劍靈還是默許了。

彤終于松了一口氣:“我不是故意限制你的記憶,逼迫你沉睡的。”

“不是故意那還能是什麽?”

彤:“……”

好吧,是故意的,但那也是有緣由的。

第一次回溯中只有流晖劍靈拼盡全力護住了阮蘇蘇的記憶,可沖擊力太大,劍靈也因此陷入沉睡。

在彤推演出的HE劇本中,并沒有将流晖劍靈納入計算,因此等發現這一點漏洞之後,只好強行讓它“掉線”,修正好劇本之後,才解除了“掉線”的限制。

現在,流晖劍靈的反射弧終于繞完了一大圈,反應了過來這一點,才有了對峙的一幕。

再次陷入沉默,彤想了想,放出了殺手锏:“對不起QvQ,我當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只能出此下策,原諒我好不好?”

“……”

事态的發展有點意想不到,流晖劍靈一時間手足無措。

彤在心底深深地嘆了口氣,果然,流晖劍靈和阮蘇蘇一樣,都是吃軟不吃硬,所以只要能屈能伸,不難應付。

她這一招爐火純青,在阮蘇蘇面前都混過去了,還搞不定一個小小劍靈嗎?

雖然每次殺手锏出完,都覺得自己一身白蓮花和綠茶味。

“算了,下不為例。”流晖劍靈偏過了頭去。

“嗯嗯,哥哥你真好。”彤收了“眼淚”,眼角彎彎,天真可愛。

——今天也是白蓮花茶味的一天呢。

——

和彤對峙完沒兩天,流晖劍靈又想到了新的目标,站在了裴軒燃面前。

“讓開。”裴軒燃不冷不淡道。

流晖劍靈聞言冷哼一聲。

“他是想替蘇蘇翻舊賬。”路過的彤自覺充當了旁白的角色。

裴軒燃:“……說。”

彤:“我想想,應該是你當年奪劍,一劍穿心的事情。”

“……”

阮蘇蘇終于忍不住開口:“翻舊賬這種事情,還是不需要旁白比較好吧。”

彤從善如流:“好的。”

然後默默退遠了兩步,開啓圍觀模式。

流晖劍靈冷冷開口,興師問罪:“你有什麽想要解釋的?”

裴軒燃轉向了阮蘇蘇:“是我的錯。”

阮蘇蘇:“……”

她總覺得這種極速版的認錯套路在哪見過。

正想着,她餘光瞥見了一旁看戲的彤,頓時恍然大悟——每次坑了她之後,被她興師問罪的時候,彤就是極速認錯、楚楚可憐、加上萬能表情“QvQ”。

不過,相比之下,彤還有一定的外表優勢,可可愛愛的小女孩對着你落淚道歉,誰能不心軟?

至于裴軒燃……

阮蘇蘇一本正經地考慮了一下:“算起來,你捅了我兩次,我只捅回去一次,還欠一次。”

裴軒燃:“……”

這和想好的劇本不太一樣。

“哈哈哈哈,開個玩笑啦,這種事情哪有什麽扯平的說法。”阮蘇蘇終于繃不住笑了起來。

“那我把命抵給你。”

裴軒燃認真道。

——

大師兄靜養了一段時間,終于徹底恢複。

然而,等阮蘇蘇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已經拜別了師尊,下山雲游去了。

對他而言,阮蘇蘇被帶走的那一天,便是他一生的節點。

他自始至終只能無能為力地目送她漸行漸遠。

在幾個轉折點處,作為棋子,助她向更高的地方邁進——

在彤的請求下,協助将她的記憶放入冰棺,将雪白的小貓放在魔界的一處洞口。

為了守住秘密,将誤打誤撞猜中阮蘇蘇身份的小狐妖滅口,将察覺到了什麽的宣離打暈,放進了斷崖的瀑布後。

因為一直在默默注視,所以在鬼域的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冰棺,只有他第一時間看見小貓墜入深淵,試圖追上去。

所以每一次那道漆黑的箭矢襲來,他都在千鈞一發之際,擋在了她身前。

他以為自己會死在那道箭下,這樣也好,至少算是圓滿。甚至他還有私心,想着如果那樣,自己就能在她心裏長久地占據一片方寸之地。

然而,鎮魂鈴擋住了那道箭,彤的目光仿佛洞悉了一切,深深地望着他“卑劣”的私心。

生死之際走過一遭,醒來之後,他誰也沒有告知,選擇獨自下山雲游。

師尊卻仿佛未蔔先知,站在下山的必經之路等着他。

天很藍,路很遠,或許待他見識了更為廣闊的天地,再回到故鄉,心境會有所變化吧。

——

阮蘇蘇抽空去了一趟鬼域,簡單粗暴地把盛妧姝和盛妧璃都帶回了仙山。

兩人都是天資絕佳,沒過多久,便通過了內門弟子的考核,成為了浮游峰的正式弟子,擁有天生靈感的盛妧姝更是成為了師尊的親傳。

直到那個時候,阮蘇蘇才忽然想起來,阿瑤師妹一直沒有回來,被人“拐跑”了!

“哎,也不難理解,那種情形下,如果有人為我闖了閻羅殿,我大概也會心動吧。”阮蘇蘇嘆息。

裴軒燃神色微動,阮蘇蘇連忙阻止了他大膽的想法:“閻羅殿已經很不容易了,千萬別再折騰它了!”

“……”

半個月後,阿瑤師妹獨自回了仙山。

阮蘇蘇問起她當時的經歷,阿瑤師妹只笑了笑道;“我知道,就算沒有他,你們也會去救我的。”

诶?就這?沒有心動嗎?沒有私奔嗎?

十年後,阿瑤師妹修為大成,她本就極有天賦,開了竅後一日千裏,更不用說,她的努力不輸給任何一個人。

下山的那一日,阿瑤師妹看向游山玩水之後回來小住的阮蘇蘇,眼裏是從未有過的亮光:“現在的我,終于能夠像蘇蘇師姐一樣,追尋自己想要的了。”

那天在閻羅殿裏,火光四散,神鳥降世,一只手堅定地将她從死亡的陰霾和絕望之中拉了出來。

忘川的迷霧中,她看見了他的過去——身為神鳥後裔的母親為了保護尚且幼小的他,被黑暗撕碎,目睹了一切的他從此沉默陰翳。

而同樣經歷過暗無天日的她,為何依舊能夠融入在陽光之下?

“可能是因為我有一個好師門吧,等我們回去之後……”阿瑤師妹忽然話音頓住。

直到那時,她才意識到,她和半妖半魔的他,沒有“回去之後”,也沒有未來。

除非……

于是,在流落魔界的囹圄之中,她找到了方向。從此奔跑向前,再無猶豫。

——

幽冥之中,有一個清醒的游魂。

長久地伫立在擺渡口後,終于轉身走進了城裏。

輕車熟路地走進一片藏在小巷裏的店鋪,舒緣對着暗處開口:“一片‘驚夢’。”

片刻之後,黑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而後一片枯葉被盛在瓷盤裏,擺在了桌上。

舒緣收起那片枯葉,作為貨幣的“生命氣息”自動從身上被抽離,身形又蒼白缥缈了幾分,他卻毫不在意。

“驚夢”是一種幽冥特殊的媒介,能夠讓人夢見最難以忘懷的事。

他每隔十年便會來一趟,而後尋個安靜的地方,伴着驚夢入睡,在夢魇裏見一見她。

他總會夢見那一日,在無妄海中心的庭院裏,枯葉滿地,她對他說:“明日要下雪了。”

“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再幫我一個忙?”她神色淡淡,像是閑聊,一點都沒有被困住的頹然。

他當時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望着她,千言萬語無從解釋。

“他們正在重啓封存的破魔劍,可那劍氣太冷了,”她緩緩走近,在距他半步遠的位置停下了腳步,笑得攝人心魂,“送我一程?”

長劍刺穿了她的胸口,她向前跌落在他身上,像是一個一觸即分的擁抱。

他以為是故技重施、借他之手脫身的“死遁”,卻沒想到,她再也沒有回來。

夢魇戛然而止。

舒緣知道,自己快要醒來了,驚夢的效果越來越淺,時間也越來越短,或許再過幾次,不等他生機散盡,便會徹底失效。

然而,夢中的畫面忽然一閃,從未改變過的場景第一次産生的變化。

驚夢帶他回到了他們互通心意的那一日——

記憶中的她恣意而又大膽,兩人之間的距離近乎沒有,呼吸都能交融。

她眸中倒映着無措的他,輕聲笑了起來:“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

——

這日,清閑下來的阮蘇蘇收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請求。

段修遠站在她門前,正色道:“我想給她寫一封信,但又無從下筆,想請教請教你……”

“……”

阮蘇蘇沉默了半晌:“你倆住一個山頭,擡頭不見低頭見,有什麽話當面說不比寫信方便?”

“可是……”段修遠猶豫不決。

阮蘇蘇長嘆一口氣:“鄭重心意,還是當面傳達比較好。”

于是一字一句地讓段修遠在信上寫道:“我有話想對你說。”

半日之後,阮蘇蘇迎來了第二個請求。

林洛風站在她面前,眼神躲閃:“他、他給我寫了封信,我不知道該怎麽……”

“…………”

阮蘇蘇:“他都那麽鄭重寫了信,一定是有重要的話要說,怎麽能退縮呢?”

于是,教林洛風回複:“今夜竹林。”

送走了林洛風,阮蘇蘇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我為什麽要自己跟自己對話?”

算了,希望這對雙向暗戀早日修成正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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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到這裏就結束啦,感謝支持感謝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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