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戲精上身
“什麽事。”琰仍舊沒好臉色。
“您可能不知道,數日前,王妃她……她火燒了幻海神山。現在魔界上告,神君大怒,指派了蔚時神尊,說要将王妃囚禁炎龍谷以示懲戒。天亮後,天庭就會來帶人。所以,我就趕回來了。”荊楚小心翼翼地說了出來。
“什麽?王妃火燒幻海神山?”琰兩眼直盯着荊楚,一臉震驚。
“嗯…說是燒掉了幻海半壁山林。”荊楚輕聲答道。言畢,低着的頭是快要埋進了自己胸膛,好象他才是那個縱 火 犯。
瑤這次火燒幻海神山,不贊同天後計劃的琴音總算是找着了針對之法,他要将瑤弄出歧靈。
琴音是算準了瑤為保素堇不敢将他謀害玘的事告訴曜夜,自己先哄着天後下了凡間,魔族的幾個将領便惡人先告狀,将這事告上了九重天,要求曜夜嚴懲,将瑤關禁。
荊楚上九重天後,無意中聽及了此事,便趕了回來。
“真的。”琰還是不敢相信。
在他眼中,他的瑤兒是溫婉柔弱的代名詞。瑤會幹出這種事,他是打死也不信。琰是忘了她修羅的樣子,忘了她毀平疇靈根時的狠辣。
荊楚點了點頭,确認道:“真的,您沒聽錯。娘娘她放火燒了魔君的山林,魔君煉化的魔兵亦被神火燒死。暮幽宮的去了九重天,先是被蔚時周旋着沒見着神君,昨兒個又去了,說是王妃記恨前事幾次放火燒山,要求神君嚴懲。”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琰将手裏的書“啪”一聲,重重地撂在了書案之上,壓抑着心頭的怒火,言語道:“他這是算準了瑤不會把素堇舍出去啊!”
外頭的天色已蒙蒙放亮,言畢,琰是皺着眉頭回了隔壁的卧房。
卧房中,紫茵坐在床前的踏腳凳上,伏睡在床沿。
琰進去後,紫茵起身,欲施禮。琰急忙做了個手勢,紫茵禁聲站到了一側。
琰輕着手給瑤掖了掖被角,看了一會後,出門讓荊楚在自己胸前咬了一口,便去了九重天。
琰到九重天時,曜夜正與蔚時在紫宸宮的偏殿裏對弈,進去後,琰是分別給兩人作了禮。
曜夜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
蔚時起身回了一禮,對曜夜笑道:“神君,你看,求情的來了。”
曜夜看了一眼琰,等沒琰開口,便說道:“若是替瑤兒求情,就免了吧。蔚時啊,你也別等了,這時的岐靈天該是大亮了,去吧!”
蔚時點了點頭,正欲走開。
“真神等等。”琰下意識地伸手攔住了蔚時。
曜夜瞥了一眼,手中拿着的白子輕輕地擱在了棋盤子上。說道:“我剛說過,求情就免了,你想說什麽?”
琰躬身應道:“琰想給自己求個情。”
“此話怎講。”
曜夜說着是手指輕點,示意蔚時坐下接着下棋。
蔚時坐回原處。
琰看了一眼棋盤的棋局,開口說道:“瑤兒犯下如此大錯,是琰管束無術,亦難辭其咎。娘子之錯,做夫君的理應承擔,神君若要責罰,琰願意擔下。”言畢,他是撩開長袍,竟跪在了曜夜面前。
曜夜不鹹不淡地笑了笑,看着眼前的琰,漫不經心地說道:“怎麽的,看這架勢,聖尊是要逼我就範?”
“琰不敢。”琰低頭應道,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只是,瑤兒已身懷有孕,怕是受不了這炎龍谷的煉獄之苦。夫代妻受過,也是說得過去的。”
瑤剛失靈根,身體重創之下,絕計是受不了炎龍谷中爍石流金的惡劣環境。不能将素堇交出去,若想讓瑤逃過此劫,琰只能這麽說。先應付過去,至于後面的事,也就顧不了那麽多了。
琰想得很明白。
若說出瑤火燒幻海神山的真想,素堇是死罪無議,瑤一樣也是免不了責罰,甚至于木心、七色、天玄,那是統統逃不了連帶責任。琴音有着天後這張王牌,和曜夜對他的愧欠之心,到時也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就如當年他做的壞事,曜夜也沒說什麽。所以,與其如此,還不如說謊說瑤懷孕了,來得好。
“……瑤兒懷孕了?”曜夜拿着棋子的手頓在棋盤上,半信半疑地看着琰。
“是,這段時日總說自已不怎麽舒服,脾氣亦是暴躁非常,昨夜壞脾氣一上來……咬了我一口不說,還将我攆出了房。”琰繼續編着謊話。
“起來吧。”曜夜笑了笑,雲淡風清地說道:“咬哪兒了,還疼嗎?蔚時啊,我們給琛兒看看,要不要緊。瑤兒也真的,屬狗的麽!”說着,還真伸了手,來扒琰的衣領子。
琰心下暗笑,一邊說着“不要緊的不要緊的”,一邊是逆着曜夜掀衣的手站了起來,巧妙地将胸前讓荊楚咬出來的牙印露了出來——
上下兩排帶着血痕的牙印子。
這下,曜夜和蔚時看得是清清楚楚的。
驗了真身,曜夜轉頭對蔚時笑道:“還真看不出啊!這丫頭還這麽潑辣,真是有欠管教。”
“怪不得她,只怪我不夠體貼,非要粘着她……”
琰假裝着脫口而出,又紅着臉收住了話頭,真真是把戲給做足了。從不說謊的他,這是次是戲精上身,演技一流。
聽罷,蔚時憋着笑,轉過了身子。
曜夜“噗嗤”笑出了聲,問道:“多久了?仙醫看過了嗎?”
這事,琰賭定曜夜會信。因為這種事,只要一經醫家的手便知分曉,曜夜絕計想不到琰會用這種騙不了的事去騙他。
琰裝着喜滋滋地說道:“也沒多久,也就半月左右,有些不穩,仙醫說要卧床靜養。”
琰說的是有板有眼,這下,曜夜這老狐貍也是深信不疑了。笑道說道:“那是得好生養着。讓侍女們好生照顧。琰,你也多順着她點。”
“是,琰知道。”琰點頭應道。
蔚時笑道:“神君啊!那小神是否就不用去炎龍谷當看守了。”
曜夜皺了皺眉頭,擺擺手,說道:“罷了!懲戒之事就延後再說吧!”
“您向來一言九鼎,必竟是瑤兒惹事了,若他們再來說理,那也是不好,要不就随了我方才說的,我替瑤兒去。”見曜夜皺眉,琰故意說道。
曜夜搖頭說道:“不行不行!你走了,這麽成,保胎要緊。琰,你趕快回去,這第一胎呀,最是重要,因為你們什麽都不懂,可要注意着點。”
琰笑了笑,說道:“那我,這就回去。”
曜夜連忙笑着應道:“去吧,去吧。”
除了琰出世和蘭諾重生的那日,他是從未像今天這般高興過。
琰轉身走出了房門。
房裏,曜夜在蔚時耳邊嘀咕了幾句,蔚時亦告辭而出。
琰走在前頭,蔚時随後,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南天門。
琰知道蔚時就跟在後頭,不過他沒打算搭理,免得言多必失。
飛了一段路程後,蔚時踩着祥雲緊趕了上來,與琰并肩而行,笑道:“阿琛啊,回去,好好努力,可別讓神君白高興一場。我們這幫老頭子可都盼着呢。”
琰笑了笑,沒有搭話。
“小子,不說話,還怕我是套話的不成?”蔚時瞥了一眼,又道:“你胸前的那排牙印壓根就不是瑤兒的。神君他那是盼着神族有後,心切才上了你的當。”
琰怔了怔,淡定地說道:“瞧您說的,不是瑤兒的,難不成我還能讓別的女人在我胸前咬上一口?”
“女人是不可能,這男人倒是極有可能,這牙又不分男女,是吧。”蔚時笑了笑,接着說道:“天後幻滅後,公主在天帝手上咬過一口,傷口我是親眼所見,跟你胸前的不一樣。你就別瞞我了。”
蔚時這一句話是徹底的暴露了自己。因為天後幻滅前,他就己經進了九幽絕地,何來的見過。分明就是曜夜疑心,讓他來套話的。
琰笑道:“咬天父時,瑤兒有無換牙,當初您可是看仔細了?”
琰是打死也不承認自己作假。
蔚時笑了笑,也不再說這事,扯起了一些別的話題。就這樣一路結伴着到了歧靈附近,兩人分道,各自而去。
……
琰回到瑾怡苑時,時已近午。瑤還在迷迷糊糊地睡着大頭覺,紫茵陪在房中。琰進房後,紫茵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見瑤睡得香甜,琰也是不忍叫醒,便搬了個凳子,靜坐在了床畔。
這一坐就是整整的兩天兩夜,直到第三日黃昏,瑤才睡醒了過來。
“琰。”
睜開眼,見着琰坐在床側,瑤開口叫了一聲後,問道:“琰,天還沒亮嗎?”
“你睡了兩天三夜,現在是晚上。”琰急忙扶着人從床上坐了起來,問道:“還疼麽?”
“噢,原來我睡了這麽久。”
答非所問,瑤木木地自言語着,心裏是不自覺地便想起了玘,想着他是否醒了,想着他和青鸾的事,心中亦不乏酸楚。
“還疼麽?”琰又問道。
瑤仍是沒反應,頓了一下,才眨眼問道:“琰,你剛才說什麽?”
琰無奈地笑了笑,“還疼麽?”
“好多了,沒有先前這般的疼痛難忍。”瑤如實說道,跟着便起身下了床。
“這就好。”琰笑了笑,拿了一件披風,披在了瑤身上,接着說道:“這幾日就好好将養着,等全好了,我帶你去凡間住上一段時日。”
瑤笑笑,亦未作聲,坐在了梳妝臺前。動手梳頭時,琰搶先拿走了梳子,接着便給她梳起了頭。邊梳着邊說道:“從今後,每日的晨起黃昏,我都給你梳頭,可好?”
看着鏡子中的琰,瑤真不知道要如何拒絕。
外面,七色是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在門口見着房中情景,便識相地站在了外頭,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叩了叩門。
聽到叩門聲,瑤是轉頭看了一眼,見着七色的她,手是下意識地就從琰手中拿回了梳子,“我自己來。”
手中梳子被奪走後,琰愣了愣,頓了一下,問七色道:“這麽晚了,何事?”語氣有些生冷。
“也沒什麽……”七色猶豫着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就是……帝君已經醒了,想着過來問問,聖尊和姑姑要不要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