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在嘟囔什麽,還有你知道讓王子受驚是什麽後果嗎?”
“錫蘭!”
錫蘭笑得浮誇:“怎麽能直呼王子的名字,至少要說殿下吧,埃碧銀。”
“……”
屋子裏的女人笑着,錫蘭邪魅地打量了我,張開雙臂:“來,給你的殿下一個擁抱,或許再和我歡度一夜,我就能饒過你。”
“錫蘭!你還要臉嗎!”
錫蘭努嘴:“從你看完了本殿下的身子,在你面前,大概就不需要臉了。”
“……”
我羞極,怎麽錫蘭又拿兒時的玩笑來說事。
錫蘭:“埃碧銀,親愛的,別鬧,我剛到熙洛城,我需要好好躺一下,最好有個女人在旁邊給我斟酒,我可是聽說你這裏有上品的紅琴酒要供應給王室才趕來的。”
“供應給王室?”我驚訝地看着錫蘭與世無争卻分明算計頗多的笑容:“你的意思是,要把我的酒引進王宮嗎?”
這誰不知道供應給王宮的東西賣的比市價貴,但是我要是表現得殷切過度豈不是正中錫蘭下懷。
錫蘭點點頭,懶懶地伸腰,碎碎念:“給我斟酒的女人最好是黑色的長發,有着小小波浪,白色的肌膚,柳葉般的彎眉,月亮一樣的醉瞳……”
所有的女人在錫蘭繞着我走圈的時候笑得前仰後合,錫蘭把玩着我的頭發,猝不及防地吻了我,不過是在唇上輕點了下,但我能感覺到臉上發燙。
錫蘭拉着我腰帶的一角,眨了眨眼睛,藍色的眸子裏映着我的影子:“我會給你兩個金幣的。”
他拉着我上了二樓,女人們的笑聲四散開去。
錫蘭喜歡我,但是他不會娶我,他只會和周邊某個強大部落首領的女兒結婚,又或者是不那雅貝大陸上任何一個國家的公主,絕不可能是希爾加的女兒,盡管錫蘭再三揚言過非我不娶,但我卻從未幻想。
我想起雅莉姬娜姨媽說過的,同齡的女孩總比男孩成熟,錫蘭還比我小一歲呢,大概還不懂王族的婚姻能夠給他帶來多大的利益。
【暫別臨海鎮】
【1】
“埃碧銀,你是不是很缺錢?”
錫蘭脫掉了衣服躺在玉石床上,袒露着壯實的小麥色胸脯。二樓的屋子沒變動過陳設,即使打開窗子放了那炙熱的斜陽進來,想制造些不适感,也未能破除那熏香撩人的簾幔床褥營造的旖旎氣氛。
背街寧靜的窗臺映着樓下的浴池,光影蕩漾。
“蘭尼裏家的人會缺錢麽。”
我打量着房間另一頭床上的錫蘭,他的眼神逡巡在我與牆上的壁畫之間,我也随着他的目光掃了一遍。
那些壁畫是希爾加找頂級雕刻家弄的合歡浮雕,放置在這個時候姿勢尺度當然是不堪入目的,但如果換在夜晚燈火闌珊的妓.院,每一幅卻都搖身一變成為煽動嫖客情.欲的藝術品。
扣下來能賣個好價錢,店裏的姐姐們說賣給那些下等的妓.院一定搶手,但想着希爾加的反應就算了,不幫他好好經營已經夠他生氣了,再把這些好東西賣給他的對手,萬一希爾加的生意受到影響,我肯定又要遭殃。
“不缺錢嗎?那你反應怎麽會那麽勢力,第一次沒有在我說讓你伺候我時扇我,是兩個金幣?還是說賣酒給王宮的事情打動你了?”
錫蘭笑得歡,卻沒有看我,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放過我,總之我可以掩飾忽然的驚訝心虛,繼續對他橫眉冷對。
“我答應了父親要用這間酒館給他賺兩倍于開妓.館的錢,一千金幣。”我給錫蘭倒了一杯紅琴酒:“你嘗嘗,味道不好嗎?”
錫蘭兩手撐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不會要我喂你吧,錫蘭!”
錫蘭勾起了嘴角,伸頭過來:“埃碧銀,你真聰明!”
“……”
錫蘭的表情賤賤的,我慢慢給他喂完那杯酒坊自制的紅琴酒,看着他一點一點地飲盡,緊緊蹙起眉頭,一副服毒的樣子。
“唔……”錫蘭咕嚕着一口酒,艱難狀咽了下去:“還行。”
“還行?”
“你忘了我是喝貢酒的人嗎,民間的酒哪裏及得過那些千挑萬選的貢酒了。”錫蘭抹了嘴角,又一次躺了下去,順手扯了我倒在他旁邊:“別動,只要靜靜地躺一下。”
“為什麽生意會不好呢,錫蘭?”
我手肘拐在了錫蘭的腹部,錫蘭吃痛地悶哼了聲,又笑得顫抖。
“埃碧銀,你能有一次不這麽粗暴麽!唉,生意哪裏那麽好做,”錫蘭忽然翻身,撐手将我壓在身下,藍眸認真地看向我,對着我吐着溫濕的氣息,輕輕地打在唇瓣上:“你這裏可是花街啊,埃碧銀,哪裏有人來花街卻只喝酒的,你看看你樓下的那些女人的穿着,是比不過那些袒.胸.露.乳的妓.女的。”
“……”
錫蘭見我沒反應,又接着說:“你需要陪酒女,或者還需要幾個貌美的男孩。”他眼神變了,冷冷地補道:“不能有衣服遮在他們身上,否則,客人永遠都不會在你門口停下腳步,即使你的酒再美味。”
他咂了咂唇瓣:“何況你這裏的酒也不怎麽好喝。”
我推開錫蘭,并沒有太過用力,錫蘭卻砰地整個人磕在牆壁上,吃痛地哎喲看着我。
“……”
我沒好氣地盯着他。
“埃碧銀,你這樣子真不适合做酒肉生意。”錫蘭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支起腿靠牆坐着。
“我要去請布魯克斯最好的釀酒師傅來,誰說只賣酒不行的。”
錫蘭看着我噗嗤笑了:“布魯克斯最好的釀酒師,據我所知,是不會給希爾加的女兒釀酒的,他那麽自恃清高,哪裏會将你放在眼裏。”
“那我就去學,自己釀。”
錫蘭呆了會:“埃碧銀,你的意思是,去布魯克斯酒坊當學徒,還不告訴別人你的身份?過上貧困潦倒、任人欺壓的底層生活?”
“你形容得那麽繪聲繪色不就是想打消我的想法麽。”我奸笑了幾聲:“等我學好了手藝,說不定樓蘆蒂斯最好喝的酒就不是布魯克斯的葡萄酒,而是我埃碧銀釀造的紅琴酒,再也沒有人說紅琴只是給小孩子吃的東西。”
錫蘭沒有說什麽,只是無可奈何地抓着他的頭發。
【2】
收拾好東西要走了,臨出門的時候我想起了溫諾修女,這個時候她正在午睡,我輕輕地搖了搖她。
“溫諾修女,我要出一次遠門,大概三四個月都不在家。”
她睡得真沉,并沒有被我吵醒,伴着那輕緩的呼嚕聲酣眠着。
大概蘭尼裏家唯一的好處就是家教不嚴,比起其他家族,稍有錢點的小姐連門都很少出,別提像我這樣出門三四個月也沒多少人過問的,畢竟家裏的孩子太多,當然在很多上流社會人的眼中,希爾加的女兒也算不上小姐,不過是身價高的妓.女吧。
“埃碧銀,你只帶這麽點錢就出門嗎?”女仆吉爾汀瓦喊住了我:“你到底多久回來?”
“三個月吧,至多四個月。”
“十個金幣?”
她顯然是很驚訝的。
“夠了,我去的地方也不适合帶這麽多錢,不定半路上還被人搶了呢。”
吉爾汀瓦聞言,瞠目結舌地看着我說不出話。遠遠地再回頭的時候,她伸長了脖子瞧着我的方向,好像很擔心的樣子。
烈日炙烤着大地,一路上依舊信徒雲集,我來到人山人海的女神殿祈禱,為我即将連日缺席禱告會而道歉,希望女神諒解并一如既往地庇佑我等。祈禱什麽呢,盛夏的風調雨順,希爾加能賺更多的錢,蘭尼裏家錢夠多了,祈禱以後獲得市民的尊重吧,還有父母的康健,姐姐們能夠嫁入好人家……
女神殿的聖女們蒙着面盤坐在女神像旁邊,靜靜的,像是連魂靈也脫離了塵世。
海風習習,背海的女神殿涼意深深,我才覺察到夜晚臨近是時候出發了。離開時我擡頭看向女神像,慈祥的女神像溫柔的眸子俯瞰着殿下的信徒,為首的聖女将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虔誠地欠下了身子,合手退開。
出了城門,港口的客船星星點點地亮起了燈火,遠遠地響起了起錨的號子,是在告訴旅人加快腳步。我擦着長葉垂地的夾道林走在馬道上,對面來了不小的人流,三三兩兩地從碼頭的方向趕回臨海鎮。
斜陽映照着紅琴海一片霞色,澄碧的海水翻滾着浪花,打在海灘上。海邊嬉鬧的男男女女追跑着,女人們腳上的銀鈴悅耳地叮叮作響,有人早早地架起了篝火,撲鼻的肉香誘惑着我吞了大口口水。
馬道的另一邊大片大片的農作物妖嬈地在晚風中扭動着身姿,汲取着高聳入雲的松庫雪山脈上流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