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坐在山泉前,一動不動。
雖然泉水潺潺,但她感覺的出水源正在一點一點的枯竭。
難道真的是因為胡蘿蔔離開的緣故?
或者他現在有了性命之憂?
兔子突然起身跑到文寧的房間:“文寧,我打算……”
只有桑齊坐在外間的床上,滿臉愕然的看着兔子:“你找文寧?”
兔子點點頭:“他去哪裏了?”
桑齊起身,遞給兔子一杯熱茶:“看給你急的,有什麽事慢慢說。”
兔子道了聲謝,轉身就離開了:“我去找他。”
回到兔子洞,也未見到文寧。
倒是阿榕正坐在洞前:“大王,你回來啦?”
兔子應道:“你可見到文寧了?”
阿榕搖搖頭:“沒有,阿榕在這裏等大王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了,未曾見到文寧。”
兔子回到洞裏,揮手寫道:我去山下尋胡蘿蔔,勿念。
她将紙折起交給阿榕,囑咐道:“你在這裏等文寧,将信交給他。”
說罷,便急急的走了。
兔子下山後,便尋到了薔薇和桑齊遇險的那個山洞。
她站在洞口,深吸了一口洞裏的空氣,潮濕鹹腥,确實是個很好的藏身之處。
一步一步往裏走,她的心裏竟隐約生出一絲絕望。
她不知絕望因何而來,但它确确實實的存在,并紮根心裏。
兔子搖搖頭,将那絲絕望硬生生壓下去。她是來找胡蘿蔔的,怎麽能先絕望?
“大王……大王,你在裏面嗎?”
兔子回頭見昏暗的洞口探進來一個腦袋,聽聲音是阿榕。
“是阿榕嗎?”
“是我,是我。”阿榕見兔子認出自己,很是開心,拿着火把便走了進來,“大王,這裏面這麽黑,你怎麽不帶火把啊?”
兔子從懷裏拿出一棵夜明珠:“現在還能看的清楚,我便沒将他拿出來,你把火把滅了吧,洞裏空間狹小,空氣稀薄,火把對我們很不利。”
阿榕讪讪的将火把滅了:“大王,你來這裏做什麽?”
兔子看向阿榕:“我不是讓你在山上等着文寧回來嗎?怎麽跟過來了?文寧回來了?”
阿榕低頭道:“我把信放桌子上了,看大王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就跟了過來,想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簡直胡鬧。”兔子聲色俱厲,“這洞裏不知有什麽可怕的東西,豈是鬧着玩的?你現在回去,等文寧回來告訴他這幾日多費些心思。”
“大王……”阿榕很不情願,“信就放在桌子上,文寧可以看到的。再說這洞這麽深,萬一出點什麽事,我在這不是多個照應嘛?”
阿榕見兔子不說話,繼續道:“我既已進這洞裏了,就鐵定不會再出去。”說罷,他竟越過兔子往裏走去。
兔子沒想到阿榕的态度如此堅決,也就淡了趕他回去的心思,只将他拽到身後:“你不願回去我也不強迫你,只是你修為尚淺,待會兒若碰到什麽情況萬不可逞強。”
阿榕點點頭:“阿榕聽大王的。”
兔子輕輕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漸至洞深處,有個單薄的黑影一閃而過。
“誰?”兔子緊追過去,卻是空無一物。
難不成是她眼花了?
“大王!”阿榕跟着跑了過來,抓着兔子的胳膊,“你看到什麽了嗎?”
“許是看錯了,你跟緊了。”
兔子繼續往前走,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有些急促,不知道是不是洞深處空氣越來越稀薄的原因。
“大王,你沒事吧?”阿榕伸手抓住兔子拿夜明珠的手,“不如我們退出去吧?”
兔子搖搖頭,眼睛使勁眨了好幾下,身子有些踉跄:“阿榕,你先出去,這裏好像不太對勁。”
“大王……”阿榕扶住兔子,“你哪裏不舒服?”
兔子猛的推開阿榕,将他推倒在地:“快……出去!”
阿榕起身緩緩的走向兔子:“大王,你還好嗎?”
兔子不住的向後退,她能感覺到體內有股力量正不受控制的噴湧而出,這股力量強大而陌生,她雖不知這股力量想要做什麽,但她能感受到那滾滾而來的惡意。
靈臺漸漸模糊,心神開始不受控制。
嘶的一聲,她将阿榕抓到身前,雙目血紅的望着他。
阿榕的眼裏卻沒有害怕,反而有一絲隐隐的歡喜,但他還是問道:“大王,你怎麽了?”
倏地,一個黑影将阿榕擊到一邊:“你出去。”
黑影将兔子攬在懷裏:“這裏交給我。”
只見兔子紅口白牙咬了上去,血腥之氣在黑影的頸間蔓延開來。
黑影嘤咛一聲,用外袍将兔子整個遮住,他吼向阿榕:“你還不出去?在這裏做什麽?”
阿榕盯着黑影:“你是……胡蘿蔔?”
黑影的身子一顫,否認:“我不是什麽胡蘿蔔,我勸你最好立刻從這裏出去。”
“我……”
阿榕正想說些什麽,卻只聽洞外傳來:“兔子,你在裏面嗎?”
是文寧。
“我們在這裏……”阿榕邊說邊退了出去,“這裏面有個黑影一般的怪物。”
黑影擡頭望向阿榕,隔空一巴掌甩了過去:“我救你一命,你可知感恩?”
恰好文寧走了進來,扶起阿榕:“兔子呢?”
阿榕指着洞深處的黑影:“在那黑影的手裏。”
文寧讓阿榕出去,與那黑影對視:“胡蘿蔔?”
黑影将兔子平放到地上,便消失了。
“阿榕,不可信。”
這是黑影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文寧本想抓到黑影問個清楚,但無奈兔子躺在地上,看樣子還是瘋魔症又犯了,只得先将兔子抱出洞外。
阿榕守在洞外,見文寧出來便沖了上來:“大王怎麽樣了?”
文寧寬大的袖子蓋在兔子的臉上:“不管你今日見到了什麽,都不能說出去。”
阿榕點點頭:“我曉得。”
文寧将兔子帶回洞中,阿榕也一路跟着。
桑齊早就在洞中守着:“她這個樣子是碰到上次我們碰到的那個黑影了?”
薔薇看着兔子周身的黑氣,急道:“大王這怎麽回事?”
文寧給桑齊遞了個眼色,桑齊便心領會神将薔薇和阿榕拉了出去:“先讓文寧給你們大王療傷,我們出去等。”
剛到洞外,薔薇便甩開了桑齊的手:“桑齊,我怎麽覺得你還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桑齊陪着一張笑臉:“怎麽可能?沒有,絕對沒有。”
為了岔開這個話題,他轉而問阿榕:“你是跟大王一起回來的?”
阿榕點點頭:“大王下山的時候我跟她一起的。”
薔薇有幾分懷疑:“大王找你一起下山的?”
阿榕愣了一下,道:“不是,是我在這裏等大王的時候,剛好大王要下山,我便一起了。”
薔薇方點點頭:“那你們去了哪裏?遇到了什麽事?”
阿榕如實回答:“我和大王去了一個山洞,遇到了一個黑影,然後大王就成了這幅樣子。”
薔薇與桑齊對視一眼:“當真是胡蘿蔔?”
阿榕見他們不問其他,又聽薔薇這樣說,便猜他們與那個黑影打過照面,很可能前幾天薔薇的傷就是黑影的原因。
“原來你們知道那個黑影啊?我也覺得是胡蘿蔔,但我喊了他不應。”
桑齊道:“我們也只是感覺,并不确定,萬一不是呢?別亂說。”
薔薇又道:“桑齊,事隔幾天那黑影依然在洞中,是不是說明……”
桑齊看着薔薇:“你想再去一次?”
薔薇點點頭。
“不行。”桑齊斬釘截鐵,“上一次你就險些喪命,這次斷不能再去。”
薔薇低下頭:“那便不去吧……”
桑齊擡手在薔薇手腕處系上了一根紅線:“我從人間娘娘廟裏求來的姻緣線,帶好了。”
薔薇踮起腳親了一下桑齊,後者瞬間就紅了臉:“阿榕還在呢……”
阿榕也很是知趣:“我那邊還有事,先走了。”
薔薇摟着桑齊的脖子:“平日裏一副天大地大你最大的樣子,怎麽反倒現在害羞了?”
桑齊臉上的紅暈褪下去了一點:“哪像你這般沒羞沒臊的。”
薔薇哎喲一聲,将手從桑齊的脖子上收了回去,嗔道:“你這莫不是嫌棄我了?”
桑齊忙伸手攬住薔薇的腰:“怎麽會?就喜歡像你這種沒羞沒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