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惕辭退文件
劉哥什麽時候走的,聞抉不知道。
滿腦子全是他眼中的失望。
最無解的是,這事怪不了任何人,所有的後果只能自己抗。
聞抉再沒了睡意,不打算繼續躺下去,起身去洗漱。
看着盥洗臺鏡子裏的自己,他的膚色在連日的拍攝中黑了不少,但是因為缺少睡眠,眼底的青黑清晰可見,顯得整個人特別憔悴。
聞抉猛然往臉上潑一手水,試圖以此把自己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驅逐出去。
一整天,聞抉都待在書房裏沒動一步,只有他自己知道,劇本根本就沒翻幾頁,看不進去一點內容,效率低到可怕。
這些情緒是源自哪裏,聞抉不清楚,或許是不願看見支持自己的人失望,或許也有其他原因。
這時,門鈴響了,還是特別有頻率地響,按他的人一定特別有耐心。
聞抉打開門,就見到沈宣陽拎着東西向他打招呼,“剛去吃東西,覺得好吃給你打包帶來了。”
打包盒子裏的香味飄散出來,聞抉不想讓沈宣陽看到他頹廢的樣,這太丢面兒了,讓人看笑話。
聞抉努力驅散掉壞情緒,笑着回答沈宣陽:“什麽好東西,那我要好好嘗一嘗。”
沈宣陽大老遠趕來,聞抉不可能就這麽讓人走了,把人迎進客廳,自己則是去廚房把打包的飯菜倒在盤子裏。
廚房裏僅僅碗筷是齊全的,其他等同于沒有。但小瑞覺得工資拿得燙手,所以每次晚上離開前都會把廚房垃圾倒了。
垃圾桶裏空空蕩蕩的,聞抉堪堪反應,他已經一天沒有進食。
聞抉将菜熱了熱,端上了桌,喊沈宣陽過來一起用餐,“一起吃嗎?”
沈宣陽在來之前已經吃過了,就回答道:“我吃過了,帶來給你吃的。”
單純送個飯?聞抉怎麽可能會信這種可能,但他一天下來情緒不高,這時候沒精力去探個究竟。
聞抉靜靜地吃着飯,沈宣陽坐在客廳玩齊澤留下了的游戲機,倒也非常和諧,雖然下一秒就被打破了。
沈宣陽将游戲音量關了,說了來此的緣由,“聞抉,對不起。”
聞抉此時此刻沒談論的興致,便說道:“你說什麽呢?你給我帶飯我感謝你都來不及,道什麽歉。”
原來,這一天無所事事只有聞抉而已。
劉哥離開後直接就去沈宣陽那,要去找他為聞抉讨個公道,這口氣不能随便就咽下去。
聞抉的款早就打給沈宣陽了,但是金額過于巨大,便要多走幾天的銀行程序。
時間上特別湊巧,那天沈宣陽去找經紀人想聊一下後續,劉哥才知道他手底下的藝人竟然站在沈宣陽一方與白宇訊這個商人幹上了。
劉哥見過這麽多事,立馬就反應過來聞抉的拼命是為何,甚至放棄金導的大好出名機會,拱手讓人。
這番猜測不算正确,但聞抉勸沈宣陽的初衷是想讓沈宣陽能火。
劉哥來都來了,當然不能只在外面聽了就算。
一點沒掩飾他剛剛在偷聽,進去就要求沈宣陽團隊給個交代。
聞抉對于金導的角色試鏡是去不了了,這件事得怪在沈宣陽頭上,更何況聞抉還花了一大筆錢。
“之後呢?劉哥還跟你說什麽了嗎?”
“後來,沒有了。就跟我說,你可能沒吃飯,讓我方便的話來一趟,順便開導你一下。”
沈宣陽說着,下一句還真開導起來,“不用擔心,要是金導的試鏡過了,我把你從那個劇組裏撈出來。”
聞抉自那之後就停了表演課,繼續回歸高強度的藝人生活。而劉哥也知道了沈宣陽和聞抉之間的合作,安排得就更多了。
偏偏聞抉還沒法反抗,稍微提了點小意見,“不可以坐明天的高鐵嗎?中午的行程,來得及的吧。”
劉哥就這麽看着他,不說話,聞抉被他看得心裏發怵,“好了好了,走吧走吧。沒過兩分鐘,我撤回。”
劉哥滿意地點點頭,“既然要賺錢,累是必須的,走吧。”
當然,劉哥手下的另一位小夥,齊澤比他還慘,收工比他還晚。主要因為齊澤是辍學的,劉哥就給他請家教,在收工之後繼續學習。
說來可笑,選秀成團出道,團裏的每一位成員的經紀人都有不同,不能說是一人一位,但也差不多了。這麽離譜的結果,全靠星宣獨特的選拔規則。
齊澤,憑着齊惕的關系,被劉哥收在手下。剛開始的時候,團裏不少有人眼紅,可後來反倒有些心疼他。
但是,累是真的,齊澤的回報收獲也大,團裏的知名度說是top都不帶吹的。
劉哥一人當兩個人忙,把聞抉和齊澤放在辦公室等待後續安排,自己則是着急忙慌趕去參加公司例會。
齊澤見劉哥帶着文件出去,下一秒就累癱在沙發上,“終于走了,我現在看到劉哥我就心慌。”
這話奇了,聞抉就問他:“怎麽了?劉哥給你造成心理傷害了?”
齊澤點點頭,表示自己被傷害,“不僅天天找老師給我上課,而且還要讓我學習儀态,一切都是為了上鏡。我感覺我可以回去複學了。”
聞抉剛想說話,門外突然發生一陣響動,聽聲音像是一大堆文件掉落地上。
随後,聞抉和齊澤對視一眼,“ 出去看看?”
聞抉把手一擰,跟門外往盒子裏塞資料的齊惕對上了,第一發應竟然是關門,不讓齊澤看到這場面。
不為別的,齊惕旁邊的盒子,特別像影視劇裏辭職離開的東西。
齊惕準備離開星宣公司了嗎?
齊澤肯定是擋不住的,看到門口是他哥還不敢置信,先一步開口問齊惕,“哥,你帶着這些東西是要辭職?”
兩人就杵在門口,但齊惕并不想回答,就想當沒聽見直接走。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他被辭了,正在收拾行李離開。知道了就進去。”
聞抉随着聲音源頭看過去,果然劉哥就站在不遠處,面色鐵青,壓抑了很久的怒氣。
面對他哥的事,齊澤不可能随便妥協,根本沒聽劉哥讓他進去,自顧自要找齊惕問個明白。
誰料,這份執着地追問刺激到了齊惕,鐵了心要走,甩開了齊澤拉住他的手,“我的事情你別管。”
這麽一會兒,劉哥已經走到兩人面前,對着他們,特別是齊澤,“聽清楚了?進去吧。”
齊惕被辭是在公司大會上做出的抉擇,板上釘釘,而且高層像是被下了封口令,在此之前竟是一個消息沒有透露出來。
林簡來的時候,聞抉正在辦公室看視頻,門半開着,林簡連門都沒敲直接進來的。
可能林簡自己也清楚,他對聞抉的惡意太明顯了。
“齊哥的事,你不用解釋嗎?”
林簡為齊惕的事來找聞抉要說法,這個事太離譜了,聞抉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我要給什麽解釋?”
試圖從聞抉的眼中看出端倪,但最終是失敗的,林簡暫時相信聞抉确實不知情,而不是演技過于高超地僞裝。
這段被聞抉當作插曲這麽過去了,絲毫沒放在心上。可另一件事的發生卻讓他十分心焦,非常擔心。
齊澤因為齊惕的事急得團團轉,之後的工作常常心不在焉,直接把劉哥原本平息的怒氣又掀了起來,一氣之下停了齊澤的工作安排。
得知了此事,聞抉立刻去找劉哥求情,讓劉哥給小澤一個機會,“小澤只是太擔心齊哥了。你就說說他,停職太嚴重了吧。”
話落,劉哥辦公的動作一點沒變,對此說法只是笑笑,還有興致解釋:“停工作對所有人都好,自己不認真,別影響到別人的工作。”
說着,便把聞抉打發走了。
齊澤跑遍了所有能認識的人,但他到底是個剛進圈不久的新人,哪能真的打聽到有用消息,把最後的希望系在聞抉身上。
“聞哥,我哥怎麽了?”齊澤類似的話已經說了好多遍了,看到人憑習慣地開口問。
齊惕的電話關機了,誰都聯系不上,當然包括聞抉。
聞抉給齊澤倒了杯水,緩解他的喉嚨,“我去問。我和你一樣,擔心齊哥。”
若要問,聞抉除了沈宣陽沒有其他人選,想了想,還是撥了過去。
沈宣陽提前預判,聞抉還沒問,他就說道:“要是問齊惕的事,辭退報告裏寫的是洩露公司機密給競争公司。周一就會發出公告,通知全公司。”
電話是外放的,齊澤當即就反駁了,“我哥不會……”
戛然而止。
因為沈宣陽挂斷了,他對齊惕的去留不關心。
齊澤失魂落魄地離開了聞抉家,聞抉擔心他的狀況,幫他打車到家然後給助理打了電話。
“對,我剛送他上車,你去他家照顧一下,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好的好的,麻煩聞老師了。”
有句話說得好,置之死地而後生。
齊澤在受到巨大打擊後,平時要上的課,助理多次催促後還免不了遲到,現在是提早到等家教老師。
平時的工作,免不了抱怨甚至“撒潑打滾”想休息,現在超額的行程一句怨言都沒有。
敬業。
用代價換來的。
聞抉下班路過走廊,大家都一反常态,三三兩兩圍着一堆人在聊天。
就這樣,沈宣陽拿下角色的消息,以很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