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0 章 咬定青松不放口(四)

龍城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熱鬧。大家都在口口相傳幾個少年大戰獸蛇的故事,雖然誰也沒有見過那幾個少年,但傳說中極為俊俏,畢竟英雄的模樣都不能差。

一時間,城中許多待字閨中的少女都在幻想着這幾位少年的模樣,倘若能求的其中任意一個做夫婿更是極好的。

然而這幾位少年卻被關在了九星府中,因為獸蛇歸誰的問題沒有談攏。

幾人少年被關在一間小黑屋,甚是凄涼。

暮鳴靠在門口,滿臉的憤怒:“無怪乎都說人心叵測,經此一事,果然如此。”

流光站在燭臺旁,撥弄着房間裏唯一的一根蠟燭:“我等着他們給我道歉。”

高卓坐在流光旁邊,默不作聲。說到底,是他連累了大家。

桃子看出高卓的歉意,安慰道:“高卓,你別想太多,這不怪你。怪只怪那所謂的天師居然行雞鳴狗盜之事。”

“可是……”

“沒什麽可是。”流光一拍桌子怒道:“本殿下要讓他們三跪九叩的把我們請出去。本殿下不發威,當我是小皇子?”

好不容易從父君那取得寶物降兇蛇,卻被這群凡人給盜走了。真是豈有此理。

松子靠在窗邊,伸手在窗棂紙上戳了個洞,偷偷向外看:“大王怎麽還不回來?”

已經三天了,每天他們都會派出一個人去交涉,不過顯然沒有任何效果。。

“裏面的人,想好了嗎?”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松子看了一眼外面:“還是那個人,瘦的跟猴似的那個人。”

這個聲音他們聽都聽膩了,每天午時準時來問一次,耐性當真是極好。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勸你們還是乖乖說出那寶物使用之法交出獸蛇的屍體,不然……”

松子忍不住嘀咕:“這人煩不煩,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巫天師說了,倘若你們交出獸蛇,便既往不咎,不僅放你們出來,還給你們封賞。”

暮鳴十指交握的雙手,咯咯作響:“每天都是這些說辭,兔子是不是去了挺久了?”

流光望着暮鳴道:“沒我昨天去的久吧?”

“誰知道呢?”暮鳴不去看流光,似有滿腹的心事。“你就是去了不回來我也無所謂。”

“……真是我的好師兄。”

“要不我出去跟他們談談吧?大王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不會出什麽事吧?”窗棂紙上的洞,被松子越摳越大。

桃子走到松子身邊,向外望去:“先不急,要相信大王。半個時辰後,大王再不回來,我去。”

“還是我去吧,你的魂破和命數剛分給高卓一半,大王特地囑咐你多休息休息。”

“我去。”暮鳴不知何時将□□拿在手中,“我這毒也去的差不多了,既然道理講不通,那就讓我這□□來講。”

“不行就拖呗。”高卓坐回桌前,“一年,十年,一百年,看誰拖的過誰。反正那九龍幡他們即便偷走了也不會用。”

若是會用,也不至于如此同他們耗下去。

“不過你們說他們要獸蛇的屍體做什麽?”松子對此很是不解。

“兇獸是未開化的神獸,渾身都是寶。”流光略略回憶了獸蛇的屍體,“就那兩個翅膀,做成一把神兵利器綽綽有餘。”

“居然還有如此用途?”

“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什麽死皮賴臉的非要獸蛇的屍體?”流光走到松子身邊,索性将那個洞所在的整扇窗戶都拆了下來,他對着門外喊話的那個人招招手:“你過來。”

門外的人見好好的窗戶突然就掉到了地上,吓了一跳,盯着流光愣了半天才回過神,指着他道:“你,你,你居然敢破壞九星府的公物?”

流光看看窗外地上的窗戶,笑道:“你過來啊,我又吃不了你,再說我對你沒一點興趣。”

那人象征性的向前踏了一步:“有什麽話你說。”

流光嗤笑道:“那個神氣的不行的巫天師呢?他怎麽不來?時不時覺得偷了別人的東西無顏見人?”

“巫天師是何等人物?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那人有些微怒。

“何等人物?”流光滿臉的諷刺,“盜取我九龍幡,逼迫我等說出使用之法,神一般的人物呢。”

“放肆!那九龍幡原就是宮中之物,不知何時被你們偷走,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

“嘿……”流光揉着太陽穴道:“其實我脾氣原不錯的,但是這幾日吧,你們成功的挑起了本殿下的怒氣……”

說時遲那時快,流光已經站在那人的身後:“我給你個機會,将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那人只覺背後寒意陣陣,不敢回頭,但素日裏的傲氣又讓他一時低不下頭:“我說錯了嗎?不然憑你們的年紀,從哪裏取得這麽好的寶物?”

流光冷笑一聲:“凡人。”

“你做什麽?”那人感覺到他的後衣領被人提起,雙腳正一寸一寸的離開地面。“你放開我!”

“放開你?”流光笑道:“本殿下生平最恨你這種随口污蔑別人的人。”

“你快放我下來!”那人根本聽不清流光在說什麽,他的眼裏心裏正被恐懼填滿,因為他的雙腳離地已有二尺之高,正常人的身高根本達不到這個高度。

“看到旁邊那顆大樹了嗎?今晚你将在上面度過。”

話音剛落,那人便被流光扔到了樹上。

随着一聲慘叫,流光伸了個懶腰:“這幾天都被關乏了,活動活動挺好。”

衆人站在窗內看流光,滿臉愕然。

那人在樹上百般吶喊,下面卻只能聽到風吹樹葉沙沙響的聲音。

忽然,遠處一聲炸裂。

“糟糕!是大王!”

桃子和松子脫口而出,這妖氣濃郁如此,是大王同人動手了。

他們不敢耽擱,對視一眼,就急忙趕了過去。

只見兔子正淩空浮在空中,手中所拿之物正是九龍幡。

在他腳下是各種人,有天師,有将士,有官兵,有下人,有歷文星。

歷文星看着天上的兔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默不作聲。

巫天師手中的符咒亂舞:“妖孽,還不速速受降。”

“歷師父!”高卓跑到歷文星身邊,“你知道的,他們都是好人,是他們幫忙收服了獸蛇啊。”

“我知道。”歷文星伸出蒼老而有力的手拂過高卓的臉,“所以,我會做個旁觀者。”

高卓感覺到厚厚繭從臉上劃過,他知道這已經是他師父能做的最大的極限,他一生斬妖除魔,能做到袖手旁觀,已經是最大極限。

最起碼,他們師徒不會以命相搏。

“歷師父。”高卓雙腿一屈,竟是跪了下去。“還望歷師父下令九星府中人不要為難我的朋友。”

“嗯。”歷文星面上淡淡的,并沒有去扶高卓,他知道這一跪的含義。

倘若萬不得已,他們師徒終會刀劍相向。

這一跪便是在了卻他們師徒間的情誼。

兔子看到流光,将九龍幡抛給了他:“接住!”

“放肆!”巫天師見狀更是怒不可遏,他手中的符咒齊齊向兔子襲去。“交出寶物,繞你們不死。”

暮鳴□□一提護在了兔子身前,将符咒都擋了回去,他冷冷的盯着巫天師,不發一言。

“口氣不小。”流光将九龍幡收回懷中,不急不慢的将巫天師的符咒都擋了回去。“這點小伎倆,看都不夠看的。”

巫天師将符咒收回袖中,感覺受到了侮辱,他從袖中拿出一顆寸圓的珠子。

這珠子轉瞬間便大如車輪。

“這珠子還不錯。”流光望向那珠子,應當也算是寶物,只不過似乎有幾分邪氣。

“你們投降還來得及。”巫天師面上寫滿了自負,“這珠子天生喜食妖魔之血,你們幾個給做它腹中餐再好不過。”

“也罷,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九龍幡怎麽用的嗎?”流光将九龍幡從懷中拿出,“今日我就讓你見識見識。”

“不行!”兔子伸手止住流光的動作,“你若現在拿出,我們不是白待了這麽幾日?”

“放心。”流光笑道:“九龍幡吃進去的東西可沒那麽容易吐出來,九龍幡施展時候的情況你知道吧?”

兔子愣了一下,點點頭。

遮天蔽日,伸手不見五指。

兔子退回桃子幾人身邊,悄悄說了些什麽,幾人皆神色鄭重的點了點頭。

流光将九龍幡拿在手中:“巫天師,你可睜大眼睛瞧好了。”

巫天師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九龍幡,倒不是因為流光的話,而是因為他要看清楚這其中的玄機。

九龍幡越變越大,眨眼的瞬間,如天狗食日。

九星府中一片慌亂。

你撞了我,我踩了他,他推了你。

吵鬧聲不斷。

陽光再次普照,衆人才安定下來。

“他們人呢?”

不知誰的一聲呼喊,九星府再次陷入慌亂。

“巫天師,你的珠子呢?”

“珠子呢?我的珠子呢?”

巫天師竟然昏了過去。

歷文星連忙命人把巫天師擡進屋內好生醫治,一場鬧劇這才收場。

他擡眼看着徒弟離去的方向,薄唇微動,最終只是說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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