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8 章 咬定青松不放口(二)

整個龍城都已經被戒嚴,城門口更是嚴加看守。

流光一行被困在門外,要求出示通行證。

可是,哪有什麽通行證?

暮鳴瞪着守城的将士,硬生生把對方逼退了一步:“我們此行是為了收服兇獸的,你阻擋我等前行是何意?”

守城将士将手裏的□□“砰”的一聲紮進腳下的土地:“知道有兇獸還不速速離開?不知道會死人嗎?”

“死人跟我們有何……”

暮鳴話還未說完,就被流光拽到了一邊:“師兄,你是要把我們是妖族的事昭告天下嗎?”

松子原本在一旁同另一個将士商量,見這邊像是要動手就跑了過來:“出什麽事了?”

暮鳴将胳膊從流光的鉗制中抽出:“豈有此理,我們來幫他們除兇獸,卻被拒之門外。”

“松子,你剛在那邊同他們說了半天,怎麽樣?”流光轉而問松子。

“我提了高卓的名字,他們說得派人去請。”松子也很焦躁,不住的四處張望。“也不知道大王和桃子姐怎麽樣了?”

“松子!”

“這聲音……是大王!”

松子轉身看去,果然是大王,還有桃子姐。

高卓向守城的将士出示了腰牌:“你們進來吧。”

松子開心的撲了過去。

暮鳴猶自向剛剛同他僵持的将士瞪了一眼:“早讓我們進去,豈不省事?”

将士提起□□,無視了暮鳴,向別處去了。

“師兄,走吧。”流光拉着暮鳴進了城。

街道上很空,除了來回巡邏的官兵其餘都是行色匆匆,偶爾有被迫停住的行人也是神色焦灼。

高卓見多了一個人,便問流光道:“流光公子,這位是?”

“我師兄。”流光拍拍暮鳴的肩膀,“有他在,獸蛇跑不了。”

暮鳴抱拳道:“暮鳴見過各位。”

正自寒暄間,忽聽身後有人喊:“唉,前面做什麽呢?沒事都趕緊回去……原來是高公子啊,還請見諒。”

高卓轉身道:“無妨,我來接朋友,馬上就回去。”

松子悄聲問兔子:“感覺好可怕的樣子。”

“這樣主要是怕獸蛇突然襲城,九龍幡取回來了嗎?”兔子的眼中有幾分擔憂,那獸蛇她昨天見過,體型碩大,行過之處可斷石削樹。倘若真打起來,恐怕這一城人都不夠送命的。

她很不喜歡一些修道者,但這城裏的百姓都是無辜的。若不知道還罷,如今知道了眼睜睜看着他們送死有些于心不忍。只希望九龍幡真如傳說中的那樣厲害。

幾人說話間,便到了高府。

高父、高母早已等候在門外,看到幾人時神色頗為複雜。

高卓做了簡單的介紹,一行人便被迎進了高府的正廳。

幾人按序落座後,高父道:“因近日獸蛇騷擾,城中物資短缺,只有些粗茶招待,還望各位不要嫌棄。”

流光、暮鳴将茶飲了,皆道:“客氣。”

高父見衆人都不說話似有些拘束,便道:“我聽卓兒說,你們有降服獸蛇的寶物?高某近日就賣個老,可否拿出來給高某看看?”

流光對松子使個眼色,示意她将九龍幡拿出來。

松子會意,将包袱打開,取出一面通體幽黑的旗子:“這便是那能降服獸蛇的寶物。”

高父上前将九龍幡端詳了幾遍,微微皺眉:“看來高某是老了,竟看不出這寶物有何出奇之處?”

流光道:“這寶物平常看起來沒什麽出奇的,但到使用的時候就知道了。”

高母也将九龍幡拿在手中摩挲了一會兒道:“這旗子極光滑,觸手柔軟冰涼,竟不知是何材質?”

流光道:“之所以為寶物,不止是因為可遇不可求,更是因為此乃天地至寶,獨此一件,是真真正正的孤品。寶物的材質或為雲、或為雨,或為仙骨,妖身……”

“妖身?”高母臉色微變,将手中的九龍幡遞還給松子。

高卓走到娘身邊道:“娘,不管孩兒現在是什麽,都是您的兒子。”

高母伸手撫摸高卓的臉龐:“卓兒,你現在站在娘面前比什麽都好。”

滿堂的寂靜,還是高父咳了一聲道:“煙兒,小輩們都在呢。”說完,又頗覺不妥,改口道:“大家都在呢。”

這些坐在堂下看似小輩的少年恐怕比他這半截身子入了土的長輩,要長上許多歲。百年之後,他同煙兒葬在地下,他們還是這般模樣吧?還有他的兒子……

高母将眼角的淚抹去,勉強笑道:“讓大家見笑了。”

“人之常情,我們都理解。”兔子起身行禮道:“站了這許久,想必二老也累了,我們就先告辭?”

“好,客房已經給你們準備好,讓下人帶你們去。”高母喚來一個小丫頭,命她帶衆人去客房。

兔子幾人正欲離去,卻聽高母道:“桃子姑娘,你暫且留一下可以嗎?”

桃子與兔子四目相對,不知高母何意,但還是應道:“好。”

兔子拍拍桃子的肩膀:“我們先回去等你。”

小丫頭早已候在門外,看衆人出來,福身道:“各位,請。”

松子悄聲問兔子:“大王,高夫人有什麽事嗎?必須把桃子姐單獨留下。”

兔子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桃子始終是鐵了心要跟高卓好,早晚都是一家子,提前習慣習慣也好。”

流光湊到松子身邊插嘴道:“他們不介意桃子是妖的身份?”

“原本是介意的,死活都不同意。但高卓這條命是桃子給的,再加上高卓現在的身份,他們也就默認了。”兔子扭頭看到流光越蹭越近,就将松子護到身後,“離這麽近做什麽?”

流光雙眉一挑,一副找打的樣子:“又不是沒離這麽近過。”

兔子眯起眼道:“你,說什麽?”

看來在他們騙取九龍幡的過程中,發生了一些她這個大王不知道的事。

“沒什麽。”流光回到暮鳴身邊,“師兄,你看這風景可好?”

暮鳴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

松子瞟了眼流光:“大王,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什麽?你問。”兔子拉着松子跟上前面領路的丫鬟。

“你知不知道流光是什麽人?”

兔子扭頭看了松子一眼:“你是不是知道?你跟我說說你們是怎麽騙取的九龍幡?他有沒有占你便宜?”

“有。”松子将臉憋的通紅,有些生氣:“他跟妖君說我是他的兒媳婦,然後妖君才把九龍幡給他的。”

“妖……君?”兔子很震驚,“那他同妖君什麽關系?”

“他是妖君的兒子。”

“什麽?”兔子腳下一個不穩,險些跌倒:“松子,你扶着我點兒。”

“大王,怎麽了?”松子忙扶住兔子,很是擔憂的看着對方。

兔子勉強穩住情緒:“最是無情帝王家,遠點就是了。你剛還說什麽?兒媳婦是怎麽回事?”

“妖君希望流光盡早成親,就許諾他:倘若他帶回一個姑娘,就任由他挑一件寶物。所以,我就是去充當那個換寶物的姑娘去了。”

“那你答應給人做媳婦了?”兔子焦灼的望向松子,她怎麽就這麽心大呢?怎麽就能讓缺心眼的松子跟流光走了呢?

“沒有,沒有,我說從長計議。”松子忙道:“大王說過妖君殘暴,我才不會給他家做兒媳婦呢。”

“那就好。”兔子拍着胸脯順氣,“那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那倒是沒有。”松子忽想起噴妖君那一口茶,忍不住想笑。“不過我看妖君挺和善的,我不小心噴他了一口茶,他也沒有生氣。”

“那都是假象,等你真做了流光的媳婦就不一樣了。”兔子覺得松子的想法很危險,得幫她矯正過來。

“奧。”松子點頭應道。

“我是不是聽到你們說什麽媳婦?”流光又将頭湊了過來。

這次兔子瞬間離他三尺開外:“關你什麽事?等收服完獸蛇後,我們各走各路。”

“過河拆橋是嗎?”流光負手站住道:“你們天儀山能不能講點道理?我費勁千辛萬苦求來九龍幡,又冒着生命危險幫你們收服獸蛇,你們用完了我說踹就踹了”

兔子道:“不然你想怎樣?讓龍城老百姓都給你送花,夾道歡送?”

“你們講道理好嗎?我流光是那麽虛榮的人嗎?”

“你是。”站在一邊的暮鳴冷漠的看着流光,“小時候打不過我就讓我裝輸給小姑娘看的事情,忘了?”

流光轉身拍着暮鳴的肩膀,強顏歡笑:“師兄,這種拆臺子的話能不能以後再說?”

“懶得理你。”暮鳴轉身對着站在一邊的小丫頭道:“姑娘,前面領路。”

松子路過流光身邊的嗤笑道:“那小姑娘是誰啊?”

流光在心裏默默的将暮鳴從天上到地下摔了數百遍。

他為什麽要帶師兄過來?大概是腦子進水了吧?

倘若時光倒回,他一定讓父君将師兄發配到佞骨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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