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青柳從山下回來,告訴一衆小妖精:“窮途裏有個人,無頭蒼蠅似的四處亂轉,傻的像只耗子,就差打洞了。”
桃子剛好路過,沒好氣的道:“就你青柳聰明,又去人間混了幾夜?”
青柳看了看紫荊,不樂意了:“桃子,我敬你比我虛長些年歲,但不代表我會任由你肆意辱罵我。”
紫荊看勢不對,連忙跑出來勸架:“青柳,桃子她不是那個意思,她是跟你開玩笑的。”
桃子将紫荊拉到自己身邊:“他身上的胭脂味你可都聞清楚了?還要裝傻到什麽時候?”
“別說了。”紫荊悄悄拿手捏桃子後腰,“別說了。”
“桃子!你放開紫荊!”青柳右手虛晃,一根柳鞭拿在手中,“你當我青柳怕了你?”
桃子也不甘示弱,伸手招來一根桃枝:“你當我桃子怕了你?”
一語未了,二人便動起手來,你來我往的只把周邊的小妖精吓的直往四周退去。
唯有紫荊不肯退去,加入戰局:“不要打了!”
只是二人已打紅眼,哪裏肯停手
一着不慎,紫荊的右臂便被柳鞭抽了一下,雖不甚重,但到底也打出了血跡。
紫荊哀嚎一聲,應聲倒地,原本想引得青柳心疼結束戰局,可誰料對方只是淡淡的囑咐了句:“你離遠些。”卻并不關心她傷的如何。
桃子看不下去将紫荊抱出戰局,再回來時,手下便不再留情。
青柳見對方愈發認真,不敢怠慢,柳鞭也一下重于一下。
兔子在洞裏聽到動靜,慌的連手中僅剩一口的胡蘿蔔都沒來得及吃就趕了過來,沒想到卻看到自己山頭的小妖精窩裏亂鬥。
“胡鬧!我們山頭什麽時候這麽沒山規了?”
兔子一手一個将他二妖抓在手中:“什麽話不能好好說?”
到底是大王,說出的話擲地有聲,二妖安靜下來。
青柳收起柳鞭:“沒什麽。”
桃子冷笑了一下,扶起紫荊:“當然沒什麽,每次回來身上的胭脂味都習慣了吧?”
兔子輕輕嗅了一下,胭脂味着實很濃:“青柳,你最近下山都做什麽?紫荊的傷是怎麽回事?誰做的?”
敢欺負她兔子大王的小妖精,不想活了?
紫荊糯糯的道:“是紫荊自己不小心。”
兔子将紫荊手臂上的傷查看了一下,道:“不小心?這明明是鞭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青柳你是使鞭的吧?”
青柳冷哼一聲:“既然大王已認定是我,何必再問?”
“那是不是你做的?”
“是青柳做的。”
“那就道歉。”兔子将紫荊的手臂包紮好,安慰道:“傷口不大,沒事。”
紫荊乖巧的點點頭,滾燙的淚珠順着臉龐就流了下來,也不知是因為疼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紫荊,你還疼嗎?”青柳半跪在紫荊面前,“下次我跟別人動手的手,你千萬不要再沖上來了。”
紫荊依舊乖巧的點點頭,什麽也沒有說。
“青柳。”兔子起身指着山頭的一片石壁道:“大王不才,并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将你們都教好,昔日在人間聽書的時候,聞得人間的修道者倘若犯了什麽錯,都是面壁思過,你也去吧。”
“為什麽要我去?我不是故意的。”青柳很是不忿,“桃子她也同我動手,為什麽她不去。”
“你還不懂嗎?你們動手是小,傷人是大。原來我怕你們下山受欺負,便偶爾組織幾場比試,但都是點到即止,從未有過傷人事件發生。而如今,你傷了紫荊,卻沒有悔過之心,更何況她還是你的娘子。”
兔子不容青柳再說話,揮手将他送到了石壁前,并立了結界。
“桃子,罰你去山下買糖蒸酥酪和芙蓉糕,芙蓉糕送到我洞裏。”兔子說罷撣撣衣袖上的灰飛走了。
留下一圈的小妖精,面面相觑:
“大王生氣了?大王真的生氣了?”
“原來,大王急了不止會咬人,還會罰人。”
“胡說,大王什麽時候咬過人?大王從來只會吓唬人。”
“兔子嘛。”
桃子道:“你們照顧紫荊,我下山去買東西。”
小妖精們連聲應道:“桃子姐姐,早去早回。”
桃子走至半山腰,突然想起青柳說的那個困在窮途裏的人,便順道去看了一下:當真狼狽的很。
蓬頭垢面,衣衫褴褛,凡露出的肌膚沒有一塊好的。
桃子看了一眼便沒了興趣,與以前上山捉妖的修道者一個德性。
沒什麽本事還妄想着上山除妖,借她們的死一舉成名。
不自量力。
那人恰好仰起了臉,髒兮兮的,但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小安鎮客棧門前的那個乞丐。
高卓真的尋了過來,還被困在了窮途裏。
桃子沖進窮途将高卓救了出來。
高卓看到是桃子時,笑了。
他将手裏的玉釵塞到桃子的手裏:“是你,真好。”
一語未了,便暈了過去。
桃子不敢耽擱,迅速的将高卓背起,飛到了兔子洞:“大王,你快來看看高卓怎麽樣了?”
兔子不急不忙的将口中的胡蘿蔔吞掉:“無礙,應該是累的,多睡會兒就好了。”
文寧抱着樂兒走了過來,附在兔子的耳邊小聲道:“你一點都不驚訝,是你告訴她的?”
樂兒的小手抓住兔子的一縷青絲,輕輕拽了一下。
“做什麽?”兔子低頭看到是樂兒,吓得險些雙腳離地,“文寧,你離我遠一點。”
桃子将高卓輕放到床上,打來水為他清洗。兔子幾人都很知趣的退了出去。
朱莎一向好奇:“那個人是?”
文寧道:“是個人。”
朱莎用鼻子哼了聲,不再理他,唱着童謠去哄睡在相公懷裏的狼嬰去了。
“狼兒睡,快快睡。明天你就能長大,一口吞掉大畫師……”
文寧:“……”
兔子望着遠方,愁眉不展:“桃子這情關怕是不好過啊。”
“這話說的稀奇。”文寧捏捏樂兒的鼻尖,“誰的情關好過?”
兔子白眼之。
“再說了,她好歹有個情關過,你有嗎?”
“文寧。”兔子柔聲喚道:“真想撕了你這張嘴。”
“呵。”文寧輕輕嘆了口氣,“說的跟你撕的了似的。”
“……”兔子徑直離去,“我下山買點吃的,朱莎你要芙蓉糕,向齊要什麽?”
向齊不假思索的道:“肉包子,豬肉餡的。”
兔子:“……好。”
文寧:“還有我呢?我要宮保野兔”
“吃死你。”兔子随手撿了一片樹葉,飛過去沾住了文寧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