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德公爵?那個據說百年前已經死了的老頭?!
無視掉其餘人或驚或悚的眼神,十願二話不說開始拆信。
剛攤開信紙,眼前突然映入一個巨大的……
愛心?!
只見一個巨大誇張的簡筆愛心占滿了整張紙面。
除此之外,信上并無半點有用信息。
十願:老人看手機.jpg。
“等等!”大紅唇指着信,“背後還有東西!”
經她提點,十願翻過紙面,待看清上面內容,她還沒什麽反應,大紅唇先驚呼出聲:“天哪——!”
只見背面被人用鮮紅的墨水寫滿了字體,密密麻麻,看的人頭皮發麻。
“十願十願十願十願十願十願十願……”
無數個十願的名字緊緊擠在一起,簇擁着中間幾個大字。
——“你終于來到吾的身邊。”
耳畔忽然響起一個低低的男音,宛若情人間秘密的私語,慵懶而清疏。
“終于……終于……是吾先找到了您。”
“來吧,讓吾将您帶到皎潔的月光下,為您獻上最鮮豔的玫瑰。”
話到最後,又陡然落下,敲在衆人心上,泛起細密鼓點。
“這一次……吾會将您關入紅橡木的棺材中,您将長久伴随吾的身邊,直至……永恒。”
所有人都噤聲如雞,各色混合着憐憫與害怕的眼神投向三葉。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大概率要怒領一血了。
下一秒,卻見這個一臉嬌柔的女孩開始動手撕信,手勢狠辣,宛若碎紙機轉世,頃刻便将那張考究的信紙撕成一堆雪屑。
末了,往地上一丢,還補上幾腳。
十願一臉平靜:“死變态。”
衆人:“??”
妹子你這樣真的大丈夫?!
菲茨管家手都在抖:“十……十願小姐?!你為什麽要撕信?!”
十願:“哦,我有男友了。”
其他人恍然大悟。
唯有那個帥哥臉色微變,漂亮的琥珀眼中閃着晦明莫辯的光。
“有男友了?是誰?叫什麽名字?”
叭叭叭一連串的問題簡直像豌豆射手的炮彈。
十願就胡謅的,想不到帥哥一番刨根問底,她眨眨眼,換了個話題:“比起這個,我們不應該讨論下如何尋找撒旦之心嗎?”
聞言,衆人不免為難起來。
偌大的古堡,他們才四個人,在五個小時內找到那顆寶石無異于海底撈針。
仿佛是聽到了衆人的困擾,先前那道缥缈女聲又降了下來。
【考慮到我們的客人是初次體驗游戲,副本決定給予各位一些線索。】【不妨試着将手伸入你的口袋吧,那裏或許藏有解開謎團的鑰匙。】【但切記!切記!随時保持警惕之心,因為刻耳柏洛斯守護着地獄的入口!】“這是什麽意思?”肌肉哥顫抖,“聽起來怎麽很危險?我們會可能被殺死嗎?!”
“等等,難道不是那個‘鑰匙’更奇怪嗎?”大紅唇嗤之以鼻,“我口袋裏放着什麽東西,我會不清楚……”
“啊!”肌肉哥大喊起來,“真的有東西!”
他在褲子口袋裏掏了掏,還真摸出一小卷羊皮紙,肌肉哥展開來一看,興奮的神情又變得萎靡。
“什麽意思……?”
他幹脆直接念出聲:“在赫菲斯托斯的懷抱中,泥土将我與陽光隔離。”
“這什麽鬼?”大紅唇一邊抱怨,一邊将信将疑地摸了下風衣口袋,也找到一小卷羊皮紙。
她清了清嗓子:“緊握銀色十字架吧,當靠近我之時。”
找出來兩條線索,兩人卻還是一頭霧水,不由把目光放在剩下人身上。
一共有五人,卻只搜出四張紙條,除了一個眼鏡男什麽都沒有,剩餘的分別放在十願與帥哥身上。
十願拿出自己的羊皮紙:“我的是……在緋紅之光的照耀下,我将睜開永眠的眼。”
她念完,衆人的目光卻還聚焦在她手上。
——十願的羊皮紙呈現粉紅色,上面還畫了大大小小的愛心,甚至連絲帶也是嫩黃色,整卷羊皮紙透着詭異的少女氣息。
大紅唇與肌肉哥的眼神變味起來。
十願很疑惑:“你們喜歡?要不要送給你們?”
大紅唇&肌肉哥:不了不了。
“不看看我的嗎?”
忽然飄出一個溫涼清潤的聲音,帥哥展開自己的羊皮紙,輕聲詢問。
“看!當然看!”大紅唇頓時收起刻薄嘴臉,無比殷勤,“你的是什麽呀?”
“恩……”帥哥慢條斯理看了一眼,“牽起右之人的手吧,随我一同前往地獄。”
他看了眼十願,笑眯眯道:“嗳!它是在說我們嗎?”
十願站在他的右邊,算是“右之人”。
十願:??神經病?
“不了,”她面色平祥,“我不想下地獄。”
“你們搞得清重點嗎?!”肌肉哥不耐煩了,“趕緊想想怎麽解線索啊!”
他們一共拿到四卷羊皮紙,所有的信息規整在一起就是
【在赫菲斯托斯的懷抱中,泥土将我與陽光隔離。】【緊握銀色十字架吧,當靠近我之時。】
【在緋紅之光的照耀下,我将睜開永眠的眼。】
【牽起右之人的手吧,随我一同前往地獄。】
肌肉哥越想頭越大,簡直要瘋了:“這到底是什麽破提示?!想都想不出!”
“啊?我覺得還好啊,”十願歪頭,“起碼第一個和第二個意思不是很明顯嗎?”
“什麽?!”肌肉哥高高聳起眉毛,像挂了兩個驚嘆號,“你解開線索了?!”
“不可能!”大紅唇直截道,“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哪裏會懂,還不是在嘩衆取寵……”
“好吧,那我自己去找,”十願一挑眉,“反正我已經知道全部的線索了。”
大紅唇聲音陡然高昂起來:“你威脅人?!行啊!你自己一個人去找好了!小心死在古堡裏!”
聲音尖利刺耳,好似一首糟糕變調的小提琴曲。
突有聲音橫插進來:“她不會一個人。”
十葉:“?”
琥珀眼帥哥道:“如果她要走的話,我和她一起。”
弧線完美的唇角挑起淺淡的笑意,琥珀眸中蕩漾着暖春的明媚。
大紅唇目瞪口呆,結結巴巴道:“可……可是……”
“小妹妹,有話好好說啊,”肌肉哥見勢不妙,轉口勸人,“大家都是一根線上的蚱蜢,沒必要鬧個不愉快嘛。”
十願的注意力卻不在衆人的口角上。
她的耳邊響起一個提示音:“好感度+2%。”
十願一愣,什麽意思?
她忽然反應過來什麽,心中一動,那本卡牌集翻開,露出一排卡片。
——只見第一張剪影牌變了,下方标着一個小小的數值2%,而卡牌的下半部分,有大約幾毫米寬度的地方突然有了色彩,在一片漆黑的卡面上顯得極為醒目。
怎麽回事?她緊緊皺起眉,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為什麽加好感度了?
而且加的又是誰的好感度?
一側,大紅唇還在不依不饒:“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沒禮貌?問你話呢?你到底給不給線索?!”
十願從自己的思緒中抽身,淡淡瞥了她一眼:“為什麽要給你線索?”
大紅唇一怔:“啊?”
“因為你剛才辱罵我,給我幼小的心靈帶來了沉痛的打擊,”十願笑眯眯道,“嘤嘤嘤,所以我不想說了。”
大紅唇:你他媽&&%¥?!
眼見兩個女人越鬧越僵,此時另一個眼鏡男也來打圓場:“好了好了!都別吵了。”
他一副和事老的姿态:“大家都被卷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怎麽能吵起來呢?這個小妹妹也是,你有什麽發現不如告訴我們,人多勢衆,找寶物也方便。”
十願掃了他一眼,後者一驚,居然有種蹭便宜的心态被看穿的錯覺,頓時有些氣弱:“怎……怎麽?難道不該互相幫助嗎?”
“好啊,”沒想到十願很是爽快,“不過……我要先去個地方。”
幾人聚集在一個房間外,畏畏縮縮往裏看。
“這就是小禮拜堂?”肌肉男滿臉好奇,又轉為疑惑,“可是為什麽要來這裏?”
幾分鐘前,他們逮住一個過路的侍女,從她口中獲得了禮拜堂的位置。
至于十願,則說要與侍女聊一會,讓他們先過來。
想起十願神神秘秘的表情,眼鏡男砸吧了下嘴:“我怎麽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別管那麽多了,”大紅唇不耐煩,“……進去吧。”
一進入禮拜堂,布置的精致奢華的神臺便映入眼簾,上面豎了根大理石的十字架,周圍簇擁着幾個軟墊。
只是大紅唇盯着十字架,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那居然是一個逆十字架,聖彼得被四肢倒綁在上面,臉上痛苦的神情栩栩如生。
“啊!真的有!”
她愣神間,身後忽然一陣大力傳來,原來是眼鏡男看到神壇下堆砌的一小堆祈禱用的手持十字架,激動之下竟一把推開她,沖了過去。
大紅唇被推得一個踉跄,跪坐在地上,頓時火了:“急什麽?!你趕着投胎——?!”
她忽然僵住。
“咕嚕咕嚕——”
有什麽東西朝她滾來。
那是一個黑不溜秋的球體,大紅唇很熟悉它的模樣,因為上一秒自己還在同它講話,那架原本戴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滾落在一旁,鏡片摔得粉碎。
搖曳的燭光下,眼鏡男死不瞑目的臉上青筋暴起,眼球仿佛要沖破眼眶的束縛般,金魚一樣的瞪着。
與她面面相觑。
神壇前,失去頭部的眼鏡男屍體轟然倒塌。
“啊啊啊啊——!”
“鬼!是鬼!!鬼殺人了!!!”
伴随着大紅唇的尖叫,一道巨大的銀色身影浮在神壇上,寬大的鬥篷垂落至地,掩蓋了他的面容,手中兩米長的鐮刀輕輕抖動了下——上面還殘留着眼鏡男的血跡。
他噴吐着白茫茫的寒氣,踱向驚慌失措的玩家們。
“噠,”“噠。”
腳步與心跳同步,像是踩着玩家的心房。
“快……快跑……”
玩家想要逃跑,身體卻僵硬在原地,好似石化的雕像。
驚恐的眼中倒映出鋒芒畢露的鐮刀,鬼影高高舉起右手,一抹輕笑飄出,死神即将收割屬于他的果實
“咦?你們在做什麽?”
一道女聲響起,如同沖破烏雲的陽光。
十願站在門口,對上衆人驚懼到扭曲的臉,她微微歪過頭,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
她的手中,捧着一團東西,閃着金屬獨特的光澤。
那是一小把閃閃發光,精致小巧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