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蘇蘇洗完澡, 一身清爽地躺倒在床上看手機。想起剛才顧南說那句話時的表情, 科科科地笑了好幾聲。
合着在他眼裏，她是顆白菜？
唐蘇蘇在床上打着滾, 又吸鼻子嗅了嗅空氣，是因為下雨嗎？總覺得身上還有顧南的味道。
最後跟趙大花說了句話，唐蘇蘇把手機扔在屋裏下樓。樓下顧南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洗漱完畢，規規矩矩地坐在機位前rank，唐蘇蘇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頭發, 走過去碰了碰他的椅背：“下把雙排。”
他們在商場遇到不少粉絲, 今晚雙排的消息說不定已經放出去了, 不排不太好, 再說本來就要訓練, 顧南也沒什麽反應, 就是嗯了一聲。唐蘇蘇才剛坐下, 桌上顧南的手機就響起來, 陌生號碼。
顧南忙着操作空不出手, 連看都沒看過來一眼。電話又堅持不懈地響着, 唐蘇蘇出聲提醒了一句，顧南說：“接。”
唐蘇蘇抿唇猶豫了一下, 感覺自己被信任, 莫名有點開心。然而轉念一想，陌生號碼一般都是詐騙電話，心情瞬間down下來，幹脆地接了。
“你好顧南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請問有什麽需要轉答麽？”聲調平穩語速驚人, 宛如提示音般的機械。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等唐蘇蘇都想挂電話了，才傳來一個試探性的女聲：“是蘇蘇麽？”
“嗯？哪位？”
說完唐蘇蘇自己也反應到是誰了，走過去摘掉顧南的一邊耳機，把手機放到他耳邊。顧南不明所以地說了聲你好，也跟着沉默了一會兒，接下來的回答就是——
“沒有。”
“在訓練。”
“明天有比賽。”明天并沒有比賽。
“後天也有。”後天也沒有。
“嗯，再見。”
唐蘇蘇把手機拿開，側頭問：“怎麽？約你出去？”
顧南懶散地嗯了一句，半垂的眼睛始終看着屏幕，鏡片下反射出冰冷的藍光。唐蘇蘇聳了下肩，把手機放回原位。
無論是顧南對紀清的态度，還是紀清對顧南的态度，都讓唐蘇蘇不解。按照顧南的說法，紀清當年是知道顧南的單戀的，可她當時既然沒有接受，現在又為什麽要緊追不舍？如果是真心喜歡，當年就應該抓住機會，如果只是想養備胎，那她這甲方未免也太死纏爛打了些。顧南呢？如此生疏冷漠的态度是知道了對方用心不真後刻意保持距離還是趁機報複？
不管怎麽說，最可憐的貌似是紀清的那位男朋友啊，坐着正宮的位置演着備胎的戲。
算了管他呢，也不關她的事。
唐蘇蘇甩了甩手，開直播先單排了一把，約好跟她雙排的顧南先結束等她。兩人都開着直播，顧南沒游戲打，基地這會兒又沒別人，便點開列表随便放了首歌，然後…
“那EZ的大招偏成那樣都能刮到你？”
“小地圖被你選擇性無視了對方打野下來了。”
“波比滿血過來你還敢過去撞？”
“你為什麽總想着搶人頭呢？正式比賽你打成這樣試試。”
唐蘇蘇這邊忙着操作，一邊耳朵進着音樂一邊耳朵還得聽着他叨叨，整個人火氣都沖上頭頂了，忍了忍沒忍住，知道自己開着直播，還是一個抱枕丢過去讓他閉嘴。
“敢不敢不說話敢不敢不說話！”說完打了個噴嚏，不知道抱枕彈起的灰還是感冒。
顧南指了指她的屏幕：“死了死了！”
“死了也是你害的！”唐蘇蘇說着又掄了一下抱枕，顧南憑借着身長優勢退後了一步躲過去，擡手按住她的頭，任她掄來掄去，反正碰不着自己。相反的，唐蘇蘇被他這一無形嘲笑火更大了，游戲也不管了蹦到地上張牙舞爪。
【又開始了，家暴現場】
【加起來五歲，不能再多了！】
【來來來我賭今天還是南哥輸，三毛錢一次！】
【你倆遲早被彼此打死233333】
【活着有那麽難受啊南神？】
【說好的直播雙排怎麽變成直播雙打了？】
【暴力直播已舉報[再見][再見]】
瘋了一會兒，以顧南敗北為終，基地一層重回和平，兩人坐在機前雙排。
夜色漸濃，兩局雙排下來，唐蘇蘇打了三個噴嚏，被顧南瞪了五次。
淋雨的是顧南，感冒的是唐蘇蘇…
唐蘇蘇第四個噴嚏要打出來，有前車之鑒的顧南忍無可忍，讓她上樓睡覺。
“反正快打完了你挂機就行，吃藥睡覺。”
唐蘇蘇哼哼了兩聲，搖頭晃腦地操作着手裏的英雄：“說什麽呢，讓我挂機我作為一名輔助的尊…啊啊嚏不行了我得滾去睡了。
顧南瞟了一眼看過去，沒說話。
唐蘇蘇吸了吸鼻子，啞着聲音跟粉絲們說拜拜，此時正好顧南的歌切到了一首嗨出無我之境的EDM，唐蘇蘇安靜了兩秒，突然抓過桌上的方巾在頭頂搖來搖去。
“不要睡了起來嗨呀！吼吼哈嘿！”
“前排的朋友讓我看見你們的雙手！”
“燥起來！萌大奶！地表最強夜店趴！呦呦呦！”
【91的戲說來就來系列】
【行行行C位出道，給你都給你行了吧！】
【快看南哥的表情快看南哥的表情】
【前一秒還說要去睡覺的人這是在幹什麽】
【南哥：怎麽辦好想跟着演不行我不能我是南神我有人設】
【南哥：該配合你演出的我卻視而不見】
【EVERYBODY PUT YOUR HANS UP!!!】
【南哥：我有一句mmp等會兒講死你】
唐蘇蘇配合着節奏在椅子上晃來晃去，旁邊的顧南雙手環胸，一臉冷漠。驀地，他想到了什麽，動動鼠标，愣生生把音樂從EDM換成了大提琴。唐蘇蘇停下動作眨了兩下眼睛，把毛巾裹到頭上。
您的好友【唐蘇蘇】已點亮【一秒變臉】技能。
“嗯…愉快的時間總是如此短暫。”
表情真摯語速緩慢，仔細看的話眼睛裏還帶着淡淡的憂傷，顧南看着身邊這只戲精，已經喪失了語言能力。
“雖然很舍不得大家，但是我們要在這裏說再見了。”
【唐蘇蘇】一臉悲痛地裹緊了自己的小毛巾。
“原本跟大家約定好直播雙排的，可是啊嚏嚏、如各位所見，我身體抱恙，不得不去休息了。”
“作為黑山羊的Joy而被大家支持和喜愛的時光，真的，真的非常幸福。”
【唐蘇蘇】悲傷到咽氣，苦笑到流淚，時不時還打個噴嚏。
“各位是如何支持我們黑山羊的，如何陪伴我們黑山羊的，我們都一直銘記在心！”
“希望大家在我離開之後，也能繼續陪我們南哥走下去，就算是讨厭南哥，也請不要讨厭我。”
【南哥】已把【一臉嫌棄】技能練就到登峰造極。
“今晚，和各位一起度過了非常愉快的時間，希望以後還能有這樣的機會和大家一起…”
【南哥聽了想打人】
【這戲來得快去得也快】
【南哥這個音樂也是666666】
【剛進來的我還以為91要退役了】
【奧斯卡欠我們91一座小金人】
【哈哈哈神經病啊黑山羊不要面子的啊！】
【這浮誇的演技】
【XSWL你們快看南哥的臉】
【南哥：真是沒眼看了】
“像這樣通過直播和大家見面，真的是非常幸福的事情，雖然我還想繼續，但是團霸大大已經要打死我了。”
“得活着呀各位！無論發生什麽都要堅強勇敢堂堂正正地活着呀！”
“祝願大家都能度過一個祥和安穩的夜晚，那麽等我系個鞋帶，我們就就此別過了。”
“最後…”
顧南的手伸過來擋住她的臉讓她快滾。唐蘇蘇頑強地露出半張臉來。
“最、最後…作為黑山羊的隊員，我一直真心…”
顧南不由分說地關了直播。
唐蘇蘇洩了氣，給顧南丢過去一個小眼神，在對方看過來後哼了一聲扭頭，彎腰“系鞋帶”，系完鞋帶在他的殺人視線目送下，踩着音樂步履沉重地往樓上走，動作散漫，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JPG。期間顧南好奇，又切了一下音樂，換回剛才的EDM，果然，唐蘇蘇全身關節打開，喊着蹦次噠次，扭動着上樓了。
顧南：……
他是真的有點想打人。
一樓重回清淨，顧南音樂也不放了，戴上耳機上分，排了三局下來想上去看看唐蘇蘇吃沒吃藥睡沒睡着，一起身差點跌倒。
“啊這熊孩子…”
他的腿和電腦桌桌腿被唐蘇蘇用方巾綁到了一起，而顧南本人表示并不知情。
與此同時，唐蘇蘇的手機提示燈不停閃爍，微信提示新的好友申請——【清請求添加你為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