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蘇蘇如顧南的願開了直播, 然後毫無疑問地, 廣大網友拿她的新發型開涮。
顧南好像并沒有受到初戀女友什麽影響,回來時雖然是一副低氣壓臉, 但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顧南把椅子整體往唐蘇蘇這邊挪了挪,攝像頭拍到的最邊緣剛好是他的頭發,他雙手抱着腿靠在椅子上,懶洋洋地盯着唐蘇蘇的屏幕。唐蘇蘇本來是想尊重職業開直播rank的,然而大家實在太抓着她的頭發不放, 她游戲也忘了打, 就地跟粉絲開怼。
“別提我頭發!我又不是靠臉吃飯的!”
“什麽叫狗啃的來來來你家狗啃一個這樣出來我看看!”
“為什麽剪成這樣?因為我長得好看無所畏懼!”
“二次元你們懂麽!金福珠同款!”
說到這裏旁邊一個懶散的聲音傳來:“不是叫鍋蓋頭麽?”
唐蘇蘇回過頭, 看見旁邊人優雅地癱在哪裏, 表情無辜又誠懇, 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又瞎帶出一波節奏一樣。
“忙你的去幹嗎看別人直播!”咬牙切齒。
“這景象放在旁邊, ”顧南直直地望着她, 語調抑揚頓挫地:“哪還有心情幹別的啊。”
唐蘇蘇下來把他和他的椅子一起推到電腦前, “上你的分去!”
顧南聳聳肩, 登錄游戲, 挂上一邊耳機,雖然開了一局單排, 但他整個注意力還是放在身側, 聽唐蘇蘇悶着聲音開直播。
“我心情不好…”
“不是我整個頭發都剪了你們幹嘛追着劉海不放!”
“那個說假發片的妹子你等會兒?這事兒可行麽?”
“啊啊啊真的有假劉海!我買一個?”
“我眉毛像我爸,八點二十眉。”
“不是…我原來只讓他給我剪這麽點,結果他一剪子下去我就剩這麽點…”
旁邊的顧南驀地笑起來,手抖漏兵也不管了。
“我最後說一次你安靜點!”
顧南看她瞪大了眼睛, 一副要咬人的炸毛樣,明知不該再繼續逗她也還是沒忍住,他徹底放下手裏的游戲,側頭,“怎麽?生氣了?”
唐蘇蘇哼了一聲,頭扭到一邊去不看他。
顧南手放在她的手腕上搖了搖,搖兩下沒反應搖兩下沒反應,正當他要搖第三下時這人突然詐屍,猛地揮了下手甩開他,用行動表示她內心的潛臺詞——滾!!!
顧南笑個不停,氣都有點喘不過來,剛好看見這一幕的野郎也跟着笑了笑,坐在電腦前吐槽:“天天逗她玩你也不嫌累。”
“三毛一個月的時候就來了我們家,我養了他七八年,直到最近才發現,逗她比逗狗好玩多了。”
野郎仰天大笑三聲,腳蹭地坐在椅子上退後,過來跟顧南擊了個掌:“那倒是!”
“我不和你們好了!”唐蘇蘇摔了下鼠标,關掉直播。全隊她最小,誰的氣都得受着,無處發洩的唐蘇蘇只能上召喚師峽谷尋找心理平衡,對方三殺他就五殺,對方瓜皮她就越塔自殺,各種造作。
大概排了兩三局,唐蘇蘇覺得有點累了,癱在椅子上休息,餘光掃見顧南還是雙手抱腿坐在椅子上看手機,她側頭看了一眼,發現他的攝像頭正對着自己。
“你神經病啊!”唐蘇蘇探身過去,果然,他在開直播。
顧南擡頭,眼睛水靈靈的,一臉無辜:“你粉絲都來我這鬧,嚷嚷着要看你。”
甩得一手好鍋。
唐蘇蘇張牙舞爪:“他們要看你就給他們看!”
“啊啊啊你別動,”顧南擺手穩住唐蘇蘇:“你別動,你一亂動你頭發就跟着動,你頭發一動我就…”憋了半天,沒憋住:“想笑…”
說完再次笑開。
網友們正跟着顧南一起樂呵呵,只見畫面一黑,颠三倒四,應該是攝像頭被碰歪,随之是物體碰撞的聲響。
唐蘇蘇:“好笑嗎好笑嗎好笑嗎!!!”
顧南:“啊…啊、啊…”
一切歸于平靜。
【剛才發生了啥?是大型家暴現場嗎?】
【團寵的逆襲】
【背景音裏夜神笑得好猖狂】
【用不用報個警啥的?】
【我只聽見了啪啪啪福利[滑稽]】
【她怎麽打人呀】
【南神你說好的高冷呢?】
【小錘錘捶你胸口╭(╯^╰)╮】
顧南被唐蘇蘇按在椅子上劈頭蓋臉打了三下,整個人都不好了。待唐蘇蘇氣鼓鼓地坐回去,他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肩膀和後背,“啊…感覺肋骨要斷了…”
彈幕上各種叫嚣,有要顧南碰瓷的,有要脫衣看傷口的,還有人說XX醫院無痛人流歡迎你。顧南活動了一下筋骨,絲毫不開玩笑地說:“一個小姑娘手怎麽這麽重?”
唐蘇蘇聞言又揚了下手作勢要打過去,顧南一個機靈向後縮了縮。
秒慫。
可能是被唐蘇蘇的殘暴吓到,也可能是玩夠了,接下來的時間裏顧南關掉攝像頭,安靜打rank補直播,沒再多廢話一句。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個原因,當唐蘇蘇更傾向于前者,并将其歸功為大力出奇跡。
然後晚上編外成員顧修跟小夥伴玩完,買了小龍蝦過來開葷。衆人拆袋子分筷子好不熱鬧,顧修站在客廳左右看了一圈沒看見唐蘇蘇,便喊了一聲:
“蘇蘇…姐…”
名字還沒叫齊顧修就看見從樓上下來的唐蘇蘇,她額前那三厘米的頭發十分紮眼,吓得他聲音都疲軟了。
顧修愣愣地望着唐蘇蘇,醞釀說辭。顧南看見弟弟這個反應,偷笑。
唐蘇蘇目不斜視地從顧修身邊走過:“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不過在那之前你最好問問你哥,這是不是你能承受的。”
顧修傻了吧唧:“什麽意思?”
顧南:“閉嘴的意思。”
小七:“之前沒仔細看,現在一看,蘇蘇你這頭發确實很搞笑啊,誰家剪的投訴他去吧?”
唐蘇蘇下巴抵在桌上,看向別處,“投訴頭發也長不回來…”
唐瑾:“我覺得挺好的呀,可能習慣了?”
小七:“什麽習慣了?”
唐瑾:“她小時候頭發都是我媽剪的,我媽嫌費事每次都給她剪很短,比這還短。”
唐蘇蘇擡頭:“我怎麽不知道?”
唐瑾:“你三歲之前,沒紮小辮那會兒。”
唐蘇蘇:“那你怎麽知道?”他們差三歲,那會兒他也應該沒什麽記憶才對。
唐瑾:“有照片啊。”
唐蘇蘇:“照片?”
唐瑾:“嗯,可是媽說這種黑歷史你要是發現了肯定會偷着扔掉,就藏起來了心情不好的時候看。”
唐蘇蘇:EXM???
壯壯笑了兩聲,一邊扒飯一邊補刀:“沒事兒給她看吧,她現在都是活着的黑歷史了還能怕啊啊啊…”
話還沒說完被唐蘇蘇把飯碗奪走,壯壯拼了老命死命防守,兩人一推一拉誰也不肯示弱,最後是坐在旁邊顧南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唐蘇蘇的手從飯碗上掰下來:“別鬧了吃飯。”
唐蘇蘇憤憤地收回手,壯壯吓得吃口蝦壓壓驚。
顧南:“別拿她頭發開玩笑了。”
顧南的語氣頗為認真,引得所有人都是不明所以臉,特別是唐蘇蘇,她可想不通兩個小時前被她以暴制暴才肯聽話的人怎麽這會兒跟她統一戰線了?
衆人疑惑的目光下,顧南姿态閑适地道出一個噩耗:
“後天她還得頂着這個造型打比賽呢。”
唐蘇蘇張了張嘴,米飯差點沒掉出來。
“我不是首發啊…”最後的一點反抗。
“知道,可是你這樣坐在臺上,對面估計都在看你的頭發。”說完側頭微笑:“你不是要帶我躺贏麽。”
三秒之後,唐蘇蘇抓起顧南的手指,一口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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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顧修回到家,鞋還沒換完可愛的南女士就走過來,幫他整理下衣服,一邊整理一邊念叨:“天天往外跑,高考結束你可解放了是不是天天連個人影也見不着!”
顧修幹笑了兩聲往屋裏走:“我又沒亂跑,這不是幫你去看你兒子了麽。”
然後不知為何南女士的話就變成了每天都能聽到的——“你們兩個臭小子一個個的,專門氣我和你爸。”
顧修:“哪有?我要是氣你能給你買糖炒栗子回來?”說着把手裏的小紙袋遞過去,頭靠在媽媽肩上:“還熱的呢。”
南女士被他逗笑,拍了下他的腦門:“你哥呢,怎麽樣?你說這都一個多月沒回家一趟了。”
顧修冷哼了一聲:“他?他忙得很,見我都懶得擡眼,還回家呢。”見南女士要開口,顧修提前打斷她的話,“哎呀我哥那也是個運動選手,誰家運動選手不訓練三天兩頭往家跑。你們不要對打游戲有偏見啊,他一天的練習量一般人可受不了。而且…”
南女士:“嗯?”
顧修吸了口氣,話裏還帶着點猶豫:“我覺得他自打進了戰隊,性格好多了。”
仔細想想的話,顧南自從打職業以後,表情生動了不少,話也多了起來,被人咬了都笑得出來,有時候跟隊友有一搭沒一搭的也能尬聊一整天,跟以前相比是莫大的進步。而這其中最讓顧修覺得迷的,是顧南對唐蘇蘇的态度。
回想起剛才唐蘇蘇在飯桌上咬着顧南不撒口的模樣,顧修怎麽看都覺得新奇。唐蘇蘇下口挺重的,顧南被她咬的嗷嗷直叫但也不惱,倒是擡手想反抗,可沒舍得打下去,只是在頭頂摸了一下。他們兄弟同住一屋檐下十八年,顧修嘚瑟一下能被顧南踢一整天,怎麽到了唐蘇蘇這,他這脾氣就好這麽多?更何況顧南根本不是個知道女士優待四個字怎麽寫的人。
顧修眉頭緊蹙,作思考狀:“感覺這事兒挺有益身心的啊,要不我也去當個電競選手啥的?”
南女士一拳打在小兒子身上:“你還嫌我和你爸不夠忙是不是,湊什麽熱鬧。”
顧修:“哎呀我爸那個體格,再馳騁商場三十年都沒問題,你們幹嘛這麽早就惦記繼承人的事啊,我哥才二十一,放國內大學還沒畢業呢。”
南女士:“所以這不是讓他去做他想做的了嗎。”說完擺了下手:“行啊,你哥在那跟隊友相處得挺好就行了。”
一直表情複雜的顧南沉默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麽,展開笑容:“可不是挺好,再好點兒說不定兒媳婦都能給你找回來。”
南女士沒聽清:“嗯?你說什麽?”
顧修:“我說我愛你晚安我睡覺了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