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找不找得到地方啊!”次日,在小徽無數次暈頭轉向的飛行且找尋無果之後,小艾終是不耐煩地開口發問。
“這,這也不能怪我啊!”小徽有些委屈,“都說了這問悠別院是仙帝仙後在宮外的修養避世之所。既是避世,那就自然不會那麽輕易被人找到……”
“行!”小艾沒好氣地打斷他,心想早就知道這個家夥難當大用,要不是不想再牽連小雷小電,她也不會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正當小艾即将忍受不住,打算去求助雷電二人的時候,小徽終于帶着小艾和骨刃,找到了問悠別院的所在。
此時的三人不敢貿然靠近別院,而是藏在了不遠處的雲彩裏,對這個地方細加打量。
出乎小艾的意料,問悠別院不似一般天界建築,那樣恢弘精致,而是仿佛凡間的水鄉小院,只不過是不知比它大了多少倍。
“好家夥,這門口有守衛,外層有結界,不愧是仙帝仙後休養的地方啊!”小徽啧啧地感嘆。
“結界?”小艾一愣,她看得見別院門口的兩個守衛,但是她看不到有什麽結界的存在啊。
小徽聽罷,登時在心中升起一絲優于他人的得意,看向小艾時,又露出一副“凡人就是無知”的不屑神色。
“你如今沒有仙力,這肉眼凡胎的,自是看不到結界。不過,此結界确實存在,若你一時不查碰到它,那可真是有你受的。”小徽一面向小艾解釋,一面忘形地将一條胳膊擡起,企圖搭在她的肩上。
忽然感到一個懾人的目光投來,小徽用餘光看去,覺察到那目光的主人是骨刃,身子一頓,又默默地将擡起的胳膊放下。
此時的小艾正滿腦子盤算着如何應對門口的守衛,根本沒有注意到剛才的一幕。畢竟,骨刃和小徽一個凡人一個地仙,都不得在人前露面。對付守衛之事,還只能靠她一個人了
“別緊張!”小徽看着小艾一副壓力巨大的樣子,想着拍拍她以示鼓勵,卻又想到剛剛骨刃犀利的眼神,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沒關系,行動上不能鼓勵她,那就在言語上鼓勵她。小徽這樣想着,緩緩開口:“你想想看,你現在是天界公主晴煕,可不是凡人丫頭小艾。唯一令人生疑的凡胎也被上斐提前想到,早在你住回夢怡宮的時候就被他掩去了。他們小小守衛,如何攔得了你?”
想想也是,聽到小徽的言語,小艾的心安定了幾分。
身後的骨刃無話,只是用右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艾得到骨刃的支持,心裏更加踏實。
一旁的小徽看在眼中,悄悄地撇了撇嘴,表示不滿。
“好了。我做好準備了。”小艾盤算好應對之策,将骨刃和小徽又裝回乾坤香囊。
只見小艾昂首挺胸,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就直挺挺地往問悠別院裏沖,仿佛根本沒有在意門前的守衛。
“且慢!”果然,小艾被守衛攔下了。
穩住!她要穩住!小艾雙手攥成拳頭,支撐着自己不要露怯。
她可是公主,來看自己的父母,自是理所應當!
她努力回憶初見小徽之時,他故作姿态的樣子,學着他将下巴擡得高高的,驕橫地說道:“大膽!公主殿下你們也敢阻攔!”
兩名守衛見是小艾,皆是一驚,立馬躬身行禮:“參見晴煕仙子!”
“嗯。”小艾微微點頭,“既知是本公主駕到,還不速速放行?”這嚣張的口氣,是她向冬馨身邊的那個小宮女學的。
“這……”其中一個守衛面露難色,遲疑着作答,“回公主殿下,仙帝仙後遠離天宮來此修養,實是不想受人打擾……”
“胡說!”小艾打斷守衛的話,“若說其他仙人前來,是打擾我父帝母後休養。我可是他們的女兒,身為子女前來探望自己的父母,又何來打擾之說?”
這守衛顯然是被小艾的話給噎到了,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應對,只得退而求其次:“公主所言極是。不過,還請您稍等片刻,容小仙禀明戰神。戰神應允後,小仙自會放您進去。”
禀明戰神?小艾聽罷心中一驚,要是讓上斐知道她偷偷前來,請求仙帝解除她二人的婚約,那還了得?
她趕緊冷了臉色,斥道:“放肆!我堂堂公主,來別院探望父母,何時需要他戰神的首肯?左不過是一介臣子,你們卻事事以他為尊,全然不把我這天界皇室放在眼中。如此行事,該當何罪!”
眼見小艾三言兩語,就将藐視皇室的重罪扣在他們的頭上,守衛大駭,急忙跪下請罪。
小艾見此刻無人阻攔,時機正好,也不顧跪在地上的守衛,急急略過他們向院內走去。餘光之中,她看到剛剛那個守衛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另一個守衛示意制止,便也任由小艾長驅直入了。
“小艾,好樣的!這公主的架子,端得可以嘛!是有幾分我們家親親小晴晴的模樣!”再次從香囊中出來的小徽,對小艾剛才的表現贊不絕口。
小艾得到肯定,心中一喜,又下意識地去看骨刃的反應。
只見骨刃嘴角微微含笑,淡淡道:“做得好。”
說來也是奇怪,雖然骨刃只是不鹹不淡地贊了三個字,可聽在小艾耳中,卻遠比小徽說的一段話更令她開心。小艾的心裏甜甜的,半晌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帶着骨刃和小徽四下尋找仙帝仙後的蹤影。
一通漫無目的的亂找,三人卻并無所獲。
小艾憶起仙帝似乎仙體有恙,就覺得也許他此刻正卧病在床,便将搜尋地點限在了別院之中的卧房。
終于,在正院的一間主人房中,小艾找到了仙帝仙後。
只見他們夫妻并排着躺在一個靠牆的巨大軟床上,身上華麗繁複的仙衣張示着二人的高貴身份。
此時的小艾還未來得及對這天界最至高無上的一對細加打量,目光就先被牆上的屏風吸引了去。
這個長方形的屏風被緊挨着床沿,鑲入牆中,長度也和大床一般無二。屏風之上,繪着山川大河,雄偉壯闊,令人嘆為觀止。神奇的是,畫中的河水似是活了一般急急湍流,給原本靜止的圖像又添了幾分生動。
小艾好好欣賞了一下那個屏風,之後才将目光下移,去看仙帝仙後的面容,登時發現了古怪之處。
原本小艾就感到有些奇怪:若說仙帝生病卧床,仙後也應該是守在床側服侍,而非二人一同躺在床上。
如今看到他們一樣的面容呆滞,雙眼微睜,小艾越發覺得事情不妙。好在他們呼吸均勻,不然的話,她真的會認為他們遭遇了不測。
“他們,這是……被下了仙術?”小徽遲疑地開口,臉色微微發白。
天啊!堂堂的仙帝仙後都被人所制,困在這裏,那這幕後之人該是多麽的強大啊!
可此人究竟是誰呢?誰有這樣的膽量,且在事成之後得益呢?
細細一想,答案呼之欲出。
“上斐。”骨刃先一步得出結論。
“不錯!”小艾點點頭,“應該是他下的手。”
想想上斐也真是藝高人膽大,為了權勢,竟冒險對仙帝仙後施法,這麽一對比,他為了娶她而向她撒謊,便也就不值一提了。
三人面面相觑,忽然得知如此驚天的秘密,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應對。
“我,我們會不會被滅口?”半晌,小徽弱弱地說了一句,對他們的處境表示擔憂。
“別怕。”小艾看着小徽不安的神色,安慰道,“如今,沒有人知道你和骨刃來過這裏。就算那兩個守衛将今日之事告訴上斐,那他要滅的也只是我的口。”
想想自己現下的處境,小艾苦笑起來。
本來被逼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不嫁就會死,這一點已經夠慘的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應對之法,沒用也就算了,還讓她意外撞破了上斐的陰謀。父帝母後被人所制,自己也随時面臨着被滅口的危險。哎,她也是真夠倒黴的!
又絕望又生氣,小艾也不再有什麽顧忌,索性一屁股在大床的一角坐下。
這一坐不要緊,竟将這個床角給坐塌了下去。
小艾見狀,臉色一紅,覺得甚是尴尬。她不好意思去看骨刃,一面嘟囔着這個供仙帝仙後休息的大床,怎麽質量如此之差,一面又在內心自我檢讨,是不是自己最近長肉長到連床都可以坐塌。
呃,一旁的骨刃倒是沒什麽表情,小徽卻對眼前的一幕哭笑不得,正想着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就見大床連着牆上的屏風,一同動了起來。
小艾驚得從床上一躍而起,習慣性地躲到了骨刃的身後。
待她踮起腳尖,努力地從骨刃的肩膀處探出頭來,小艾才意識到,剛剛塌陷的床角并不是她坐壞的,而是她無意之中觸碰的機關。
只見大床以屏風的中線為軸,逆時針緩緩轉動了一個半圓。原本的山河圖和躺着仙帝仙後的大床被完全轉到牆後。而轉出的,則是屏風的另外一面,以及連着的一個小床。
此時的屏風之上別有一番景色。一幅百花争豔的畫面被人以超凡的畫工,栩栩如生地繪在剛剛那副山河圖的背面。不用走近,小艾就能聞到從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花香,看到花間的蝴蝶在屏風之上飛來飛去,心下感嘆:這雙面屏風,當真是巧奪天工!
“那,那個!”小徽忽然出聲,破壞了她欣賞佳物的好心情。就見他一副見鬼的表情,張了半天嘴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是張皇無措地拽着小艾,拼命示意她去看小床。
小艾不解,方将目光投去,這才發現小床之上竟也躺着一個人。
看那人的穿着打扮,似是一個身份尊貴的仙女。小艾将她從腳到頭細細打量,終是在看到她的相貌後,理解了小徽剛才的反應。
目光停留在她的面容上,小艾感到自己周身的血液都瞬間凝固了!
天啊!誰能告訴小艾,為什麽床上躺着的那人,會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她是誰?怎麽會長着一張小艾的臉?
如果說她是小艾,那麽,小艾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