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第 68 章
第二天清晨。
沙之國公會管理局。
公會管理員npc一開門, 就被門口的人群吓了一大跳。
這些人都是連夜趕到沙之國來的，先頭部隊已經到了，還有不知道多少在路上。
門只開了一個小縫, 但有十幾根手臂朝裏面伸了進來，五根手指亂抓，
宛如地獄之門的惡鬼。
“我們要創公會！”
“對啊，快放我進去, 等好久了都。”
“你們這些npc為什麽不上夜班？非要等白天睡醒了才開門嗎？”
npc和玩家不一樣, 玩家有睡眠數值條，只要睡眠補充滿了就可以。
但npc遵循的是正常人類的行為活動方式, 晝伏夜出。
npc的工作時間，也有固定的規則,
只在對應的時間開放他們權限範圍內的建築, 過時不候。
現在是早上9點鐘。
今天上班的這名公會接引員将門打開。
他覺得自己可真是倒黴啊, 怎麽一輪到他上班, 就來這麽多活兒呢。
門一開，聞風而來的玩家們全部一窩蜂湧了進來。
本來挺寬敞的公會管理局大廳，立刻被擠得水洩不通。
在得知大家的來意後，公會管理員松了一口氣。
“抱歉各位, 請回吧。”
“你什麽意思？”見管理員趕他們走, 其中一個光頭兇神惡煞上前威脅, “老子趕了一夜，用了不知道多少神行符，都快累吐血了，你居然讓老子走？？”
他是公會排行榜上排第5的公會, 【中飯吃啥】派來的先頭部隊，
他在這群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先頭部隊玩家中, 甚至還占據了不錯的位置，
擠到了最前面，獲得了和公會管理員率先溝通的機會。
卻沒想到，公會管理員直接拒絕了他。
這他心情能好麽，當場就想發作。
其餘和他有相同遭遇的玩家皆有同感，這家夥是不是不想幹活啊。
“信不信我投訴你啊！”
離門最近的玩家，隐約聽了一耳朵，他指着門邊上一個木箱子威脅道。
箱子上有幾個紅字——【公會意見箱】
現在大家是短暫的利益共同體，需要一致對外。
一石激起千層浪。
“對！投訴，讓他下崗。”
“你們沙之國對待異能者就是這種态度，啊？”
“你們沙之國太傲慢了，知道自己拒絕了誰嗎？”
霎時間，玩家的叫罵聲，幾乎要将這名弱小無助的公會管理員吞沒。
“靜一靜，大家稍安勿躁，聽我說！”
公會管理員扯着嗓子也沒用，激憤的人群，比發情的公牛還可怕。
全都朝前推搡，那景象，堪比超市搶免費的雞蛋。
只要獲得了公會令牌，就能在商城的公會專屬頻道兌換公會初創所需的一系列道具。
但在公會管理局，他們沒有找到一絲公會令牌存在的痕跡。
藏到哪裏去了？
面對失去理智的人群，公會管理員直接站到了桌子上，還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個擴音喇叭。
“本月公會創立渠道已關閉，請各位下月再來吧！”
下月？
開什麽玩笑，現在才月初啊！
月初怎麽就關閉了公會創立了，難道說，就是因為沙皇陵墓這個副本的開啓？
本地的掌權npc，為了保護本區域玩家的利益，所以不讓其他區域來這裏建立基地，擠壓本區域玩家的生存空間？
八成是這樣沒錯了。
他們，也正是這麽打算的。
可以說，其他區域玩家的一舉一動，全在預料之中。
先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但并不是發生在沙之國，
而是發生在和沙之國差不多難度的另一張小地圖，鹽晶戈壁。
地圖面積大概只有沙之國的三分之一，
但當時那張地圖的玩家數量并不是很少，也在朝着好的勢頭發展，
直到，一個S級副本在此降生。
當晚，從其他高等地圖來了一大批玩家建立基地。
鹽晶戈壁的掌旗者，認為這是吸納人才的好機會，
不僅沒有下場管控，反而有推波助瀾的意思。
甚至給予了外來者不小的幫助。
結果可想而知，那些經驗豐富，實力雄厚的外區域異能者，
擠壓掉了原本摩拳擦掌，想要大幹一番事業的本地公會，
輕而易舉将他們踢出副本首殺的争奪範圍內，
最終，他們成功拿下了那個S級副本。
像這種S級以上的副本，獎勵最豐厚的時候，通常就是在第一通關的時候，
等到首通之後，副本就會變成常規副本，
難度比第一次通關時，要有所降低，
與此相對應的是，副本産出的獎勵也會相應減少。
在首通鹽晶戈壁的這個S級副本後，
資深高玩們分析，得出這個副本今後沒有再打的必要了，
副本的收益與他們付出的成本，不成正比。
為了減少公會維護的費用與人力損耗，他們直接注銷了在鹽晶戈壁的分基地，
拍拍屁股走人。
這些高級地圖來的玩家，都有自己的家，如果不是為了利益，誰又會願意來鹽晶戈壁這個相當于窮鄉僻壤的小地圖呢。
為了新S級副本而來的玩家們，悉數撤離鹽晶戈壁，
潮水褪去。
只在戈壁灘上留下一個個廢棄的堡壘，廢棄堡壘是注銷的公會留下的遺跡，彰顯着那些公會玩家們，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電力全部切斷，也沒有水源，甚至散人玩家都無法在這裏生存，
日積月累，在自然的風化下，逐漸凋零腐朽，有一些離紅色野怪近的，也會慢慢變成怪物的巢穴。
鏽蝕鋼鐵與巨大的蟲殼結合，有一種割裂現實的違和感。
自始至終，掌旗人預想的玩家人口大爆炸并沒有出現，
那些從鹽晶戈壁淘到了金子的玩家，也再也沒有回來。
外面的人指望不上，內部也出現了問題。
他的不作為與胳膊肘向外拐的行為，深深刺痛了一出生就在此地紮根的老公會玩家們的心。
經過這事後，本地公會的玩家們清楚地知道，這名掌旗者是不會為他們謀求任何利益的，
假如下次再出現這樣的情況，掌旗者又會如何做呢？
還會像上次那樣，傾盡所有，讨好那些外來者嗎？
那他們為了鹽晶戈壁建設而做出的一切貢獻，又算得了什麽呢？
每次副本開荒所花費的大量成本，暫且不說了，
這都是他們自願付出的。
日常那些，才是大頭。
要知道，公會要想在本地區域裏發展，不僅每月要繳納大量積分，
所有公會成員在這裏的生活花費，加起來，也是天文數字。
戰鬥類的有武器、裝備、天災物資，生活上有營養液、幹淨的水源、日常衣物，
積分支出都和該區域息息相關。
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納稅。
以及戰鬥、打副本、打boss帶來的一切收益，都可以增加該區域的勢能，
資源産出，互通貿易，皆有助于該區域的發展，
可以說，某區域裏積極的玩家越多，該區域發展的就越好。
區域發展地好了，掌旗人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上報給神使，神明會考慮給該區域擴大版圖，甚至增加特權。
更別說新的天災boss和超S級副本了。
總之，就是源源不斷的好處。
玩家、區域、掌旗人之間，能夠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
這也正是為什麽當時樓夕顏對玩家肆意出手，而會受到天雷懲罰的原因之一，
也是為什麽商君接管沙之國，成為新的掌旗人之後，要首先拿樓夕顏開刀的底層邏輯。
也解釋了，當時她憑借一己之力，化身水鬼，把沙之國的玩家友好度拖到了惡霧沼澤的下面，
這件事，到底有多恐怖！
玩家友好度越高的地方，越能吸引新手玩家，新手玩家就是最好收割的韭菜，
他們通常事少，又勤勞，異能體能較低，還比較容易餓，是營養液消耗的大頭。
大家都喜歡新手玩家。
就是自那次之後，鹽晶戈壁的公會陸續撤出，
如同一個信號，人類是善于盲從他人的羊群，才從衆心理的作用下，
本來不想走的，也通通走了，
他們争先恐後，害怕被落下。
十幾人，幾十人打包，結伴撤離。
臨近的沙之國，成了最好的選擇，沙之國在那時，接盤了一大部分鹽晶戈壁的玩家。
讓他們将這裏，變成了新家。
還有一些玩家本身就厭惡沙之國，畢竟那是他們曾經的對手，
近一點的，去了極寒北境，還有少部分有野心的，往南邊去了。
南邊，是曾經掠奪他們過的大公會所在的地方。
既然他們能來自己的地盤搶東西，自己又為什麽不能搶回去呢。
抱着這樣的想法，有野心的鹽晶戈壁遺老們，開始了遠行。
短短一個月，鹽晶戈壁就由原來的中型群落，變成了真正荒無人煙的大戈壁灘。
江岚他們從極寒北境前往沙之國，中途經歷的那一段戈壁，
就有一部分，就是鹽晶戈壁的版圖。
這是個臭名昭著的地方，令人避之不及。
此地無法再吸引玩家前來。
區域玩家友好度評分低還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沒有評分。
這是被遺忘的角落。
也就意味着前期神殿對此的投入全部付諸東流，
資源的投放，生态鏈的養成，以及玩家出生的名額，全部白費。
所有一切表明，鹽晶戈壁玩家聚集養殖地經營失敗。
神使将此地劃為無人區，揉碎沙盤上的羊皮地圖，将其丢進粉碎的硫酸中。
災厄末世的世界，又多了一塊灰色的區域。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掌旗人難辭其咎。
自從神使去過的那天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鹽晶戈壁的掌旗人。
但在鹽晶戈壁的廢墟城市裏，多了一群游蕩的驢臉怪物，
或許，其中就有一只是這座城市曾經的掌旗人，
又或許，所有都是。
“我真的沒辦法呀，通道關掉了。”
站着太累，公會管理員幹脆坐下了。
他解釋了大半天，扯着嗓子也喊累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公會管理員：“命令是商君大人下的，要麽你們去找他？”
聽到他這麽說，那大概是沒戲了。
可大公會的先頭部隊裏還是有愣頭青的，毅力堅定，就是不肯放棄。
“那你去跟商君大人說說呗，讓他把通道再打開？”
嘿？
一聽這話，公會管理員的火蹭地就冒起來了。
拜托，他只是個臭打工的，領導的想法，又怎麽能是他這個小角色能左右的？
領導要是能聽自己的話，那自己豈不就是領導了？
問出這話的人也是搞笑，就這種人的情商，他到底是怎麽進的大公會啊。
都毀滅吧。
公會管理員的忍耐到了極限，終于爆發了。
“下個月才會開，到底還要我說多少遍？！”
不得不說，這一嗓子就是好使。
有人陸續開始離場了，但也有不信邪的，還在公會管理局裏不停轉悠。
咋地，在等人回心轉意嗎？
不過，他們想參觀就讓他們參觀好了，反正自己又不會少塊肉。
總算把這群人送走了，公會管理員開始做自己事。
也就是上班摸魚。
“怎麽辦？我們真走嗎？”
公戶* 管理局外。
有個小個子，問他旁邊，身份地位比他高出一截的人。
那個人耳朵上，帶着讓他難辨雌雄的銅制大耳環。
他們的衣領上的徽章清清楚楚，一只展翅欲飛的青色神鳥。
是【青鳶】的人。
通常公會都會為會員定制公會徽章，以增加公會成員的凝聚力，
給他們一種，看吧，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的錯覺。
畢竟，不是所有公會的管理層，都會把每個公會成員，都當做自己的家人的。
公會徽章還有另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威懾敵人。
在不方便說話交流的情況下，只要看到徽章，就能知道對方的實力如何，
因為大公會的公會成員實力，至少都在S級以上。
同盟公會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人了。
相對應的，如果被敵對公會的人看到了，也很麻煩。
但是，通常能進像排行榜前10大公會那樣的人，一定是對他們的公會有極高的崇敬之情的，
把徽章別在顯眼處，他們心中也會湧現得意和自豪感。
就像青鳶的這兩個人一樣。
銅耳環：“我們公會是不是有人在這裏？”
小個子：“好像是，李哥接了個大單子，幫小公會打公會戰來着。”
他口中的小公會，也就是天啓。
沙之國當之無愧的大公會！
要是被紀皓聽見，那臉上的表情，想必會分外精彩。
銅耳環眼色發狠，“走，去找他！”
絕對不能就這麽算了。
靈鳶那些個管理元老們，沒有一個是吃素的。
既然派他們來沙之國打先頭，要是如實禀報，肯定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說不定還會懷疑他們的能力有問題，是不是适合繼續在靈鳶繼續待下去。
兩人的異能等級都不是太高，勉勉強強達到了S罷了，
異能技能也不稀有，中規中矩的dps輸出技能。
如今沒有辦法，那就得想辦法。
不讓創分基地是吧，可沒說，不能加入別人的基地！
李哥幫那個小公戶打公會戰，必定是加入了對方的基地的，按照時間來推算，一定還沒有退公會，
是不是有這種可能，讓那個公會騰出一些位置，給他們靈鳶的人呢。
銅耳環心裏就是這麽盤算的。
有同樣想法的人還不止他一個。
大家都在同一片區域生活了那麽久，打也打過幾回，
彼此之間的想法，趨近于類似，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
不遠處的茶寮。
衣着華貴的一個男人，喝了一口營養液。
他點的是沙之國的特供口味——沙漠仙人掌。
算是一種特産，在別的區域喝不到。
別說，味道還挺清新？
有種雨後青草地的清香，提神又醒腦。
完全不像來自于大沙漠。
仙人掌口味的營養液賣的最好，通常會斷貨，到晚上的時候，基本都賣光了，
他是一大早來的，運氣不錯，剛剛新鮮到貨，所以味道才如此美妙。
每張地圖都有自己特殊口味的營養液，
像他們惡霧沼澤，由于水系發達，空氣濕潤，植被茂密，動植物豐富，
地理條件得天獨厚，蜘蛛蟲子比貓貓狗狗還大。
擁有的特供營養液口味更是數不勝數。
偶爾換換口味，也換換腦子。
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不該屈尊下來，成為先頭部隊中的一員，
事實上，正是他自己提出要來這裏的。
他對旁邊的手下說，“碧落是不是在這裏？”
碧落剛吃了一場敗仗，心情極度郁悶，
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他答應幫助畫壁公會，拿下沙皇陵墓副本，
畫壁的人只知道他是夜月的指揮，他很厲害，
但沒有人知道，他最擅長的，其實是開團指揮副本。
因為他為人十分低調，名聲只在惡霧沼澤裏傳，
外面的人又很少打過如此高級的副本，自然無法引起共鳴。
到如果有幸前往惡霧沼澤，随便找當地一個本土玩家打聽碧落這個名字，
就會知道，碧落是怎樣厲害到吓人的團長！
他曾經帶領夜月公會的成員，在惡霧沼澤，率先通關過3次SS級副本。
可以說是，災厄末世開荒第一人了。
哪怕放眼全服，都至今未能有人打破他的記錄。
畫壁撿到寶了。
以碧落自己以往的經驗來看，通關SS級副本并不難，
即便，他擡頭，
公會戰失敗的其中一個負面影響，也是對玩家本身最大的一個影響，如同噩夢一樣，纏着他們不放。
【全員衰弱debuff】
生命值上限減半、法力值上限減半……
力量、速度、敏捷、智力等屬性，減30%
把幾乎全員S的畫壁公會成員實力，削成A級下品。
包括他自己……
不過他早就習慣了，夜月也經常打公會戰。
勝敗乃兵家常事。
他們贏過，自然也輸過。
惡霧沼澤那些都是老油條了，下手比沙之國的小兒科要黑多了。
懲罰模式可比這個要嚴重。
至少，天啓開的這個模式，失敗造成的debuff是能随着時間散去的，
等過段時間，大家又能恢複到受懲罰之前的狀态。
最多也就是憋屈一段時間罷了。
而他們夜月最嚴重的一次，那是全員血量上限減半。
後面，每個人都嗑了幾十萬積分的商城大補丸才補了回來。
碧落本以為，以他的經驗和開團指揮能力，
在沙之國，是能一騎絕塵的存在，
至少，在SS級副本，或SS級以下副本中，不會有人處理細節有他更好。
帶着這麽一堆A等評級的團員，也能輕松開荒拿下。
他們只是數值達不到正常值而已，但異能還是好用的，
如果舍得花錢，吃一些戰鬥中允許使用的藥物，就能平衡數值流失。
可是，沙皇陵墓，突然變成了SSS級副本。
碧落的眉頭緊鎖。
“指揮大人，有人來找您！”
就在這時，天啓公會的一名成員進來了，
他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碧落，反正是不能直呼其名的，幹脆還叫他指揮。
碧落正在研究副本信息，他擡頭一看。
門口站着兩個熟人。
碧落略微訝異，“你們？”
面容英俊的男人笑，“別來無恙啊。”
“嗨嗨，”男人旁邊的人将長燈往臂彎裏一夾，
騰出一只手，朝他彎了彎指尖打招呼。
哦，燈鬼也來了。
碧落十指交握。
公會……也對這個副本有興趣麽？
睡到自然醒！
江岚伸了個懶腰。
不用早八的日子，真是遙遠到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她上輩子，過得真是辛苦啊。
但當時怎麽不覺得。
人通常只有跳出自己所在的那個情境，才能理智地思考問題，看到不一樣的角度。
這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怪不得她閨蜜總說她是牛馬不自知，上班困了還自己給自己買咖啡，宛如生産隊的驢給自己抽了一鞭子。
穿進游戲這麽久了，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麽樣了。
按照戀愛進度，應該和她戀愛長跑八年的男朋友步入婚姻殿堂了吧。
她本來還打算讓自己給她去當伴娘呢，這個願望，估計永遠也實現不了了。
江岚心裏有事，走出房門，沒注意前方，于是撞上了一個人。
“怎麽樣？你沒事吧。”
江岚是直直撞上去的，有事也該是她問來人。
說話的人嗓音溫柔好聽，江岚一看，原來是小劉。
“我沒事。”江岚搖頭。
昨天升級的成果還不錯，雖然每次就只能加那麽幾滴血，但至少也是提升。
大家約好了，今天再去打本。
并且，她又做出了幾種擁有特殊效果的子彈，正好可以試試看。
“咱們走吧。”小劉急着帶江岚出門。
“就我們兩個人嗎？”江岚一愣，
她回頭看了一眼觀海樓。
不帶薄霄麽？
順着江岚的眼光望去，小劉恍若大悟，
“哦，你說他啊？”
小劉面不改色，“他回天啓了。”
回天啓？
是字面意義上的回天啓，還是回天啓公會？
這些天，江岚已經習慣了薄霄整天在眼前晃悠，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要不怎麽說，習慣成自然。
假如他突然消失，還真有點不适應呢。
“好吧。”
江岚查看了一下公會列表。
薄霄還在曙光公會裏。
沒滿7天，一個普通成員的身份，在一衆精英裏，分外顯眼。
不過，他在，也只是暫時在，她也覺得，薄霄早晚會有回去的一天，
一段時間的接觸下來，她知道薄霄只是在跟天啓的鬧別扭，他們之間的情誼，無比深厚。
江岚調整了一下心情，對小劉說，“我們走吧。”
“嗯。”小劉臉上的笑，比正午的陽光還燦爛。
薄霄不在，小劉承擔起了隊長的職務。
為了保證江岚能吃到足夠的經驗，他建議閑雜人等不要加入。
這個閑雜人等，指的就是在得知江岚要出門升級，躍躍欲試想當跟屁蟲的，闫璐璐、奧咪。
經驗會被分掉，大家也都清楚。
有這個由頭在，也沒人會舔着臉非要一起來了。
小劉獲得了一個絕佳的，與江岚獨處的機會。
“那就還按照原來的路線，咱們先去打這個……”
小劉帶着江岚傳送。
“這個？”江岚瞪大了眼睛，是他們昨天打的最後一個副本boss，
好像是S級的。
“我們打的過麽？”
薄霄不在，少一個人，而且這個boss的血量超級厚，他們三個人都打了好久。
其中，有四分之三的血量，是薄霄一個人打下去的。
“要不要換一個，”江岚提議。
“不用啊。”
小劉下意識，
“這個我——”（能秒）
啊，等等，
差點忘了。
他現在是A級菜雞人設。
幸好他及時剎住了嘴。
小劉：“……我們換一個。”
“好！”
江岚點頭，穩一點，總沒有錯的。
小劉很快選好了下一個目标，
重新選擇傳送點。
傳送陣正要啓動——
一個熟悉的，英俊的，穿黑襯衣的男人出現了。
他蹭上了傳送陣。
小劉：“……”
你比厲鬼還難纏。
江岚：“你不是回天啓了嗎？”
“嗯，去辦點事，”薄霄耐心回答，“辦完回來了。”
原來如此。
新挑的副本地，比較遠。
旁邊還有一處新開啓區域，薄霄以前從來沒見過。
有大約兩個小隊的人，正在那片區域裏打着紅名沙蟲。
見到這裏突然出現了其他人，一個個的，登時臉色就變了。
其中一個半邊臉有褐色刺青的男人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手臂擡了起來，用手指指着他們，厲聲恐吓，
“你們三個，不想死的，就給老子滾遠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