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眼瞧宋好好要回海城了，破系統還是沒有反應。
“唉”，蘇盡歡躺在搖椅上嘆氣，早知道就不故意逗餘豐年了。
起初，她只是想試試把系統的事情說出去會不會有影響，餘豐年這個傻大個卻猜她是妖怪。
送牛牛走那次，她是真的喝醉了，太久沒喝白的，猛地連續喝三四杯撐不住，把系統的事情說了一大半。
可為什麽失憶香對宋好好他們都有用，對餘豐年卻沒用？
是一直都沒用？還是餘豐年後來自己想起來的？
蘇盡歡怎麽都想不通，她忽略了什麽？
“唉……”
“嫂子”，在旁邊摘菜的餘豐清忍不住，用更哀怨的語氣道，“你不能因為大哥去省城裏不帶你，你就唉聲嘆氣吧”，她挎着小臉，“我和好好姐不是在呢嘛”。
宋好好被餘豐清逗笑了，“我們倆和你大哥可比不了”。
蘇盡歡瞥向餘豐清，“你菜摘完了，就去房裏寫功課，老師布置的作業寫完了嗎？”
前天，餘豐年抽空帶餘豐清和餘豐慶兩人去縣上的學校，花錢将兩人塞進去讀書。
兩人基礎太差，都只能從小學開始讀，争取明年考初中。
餘豐清倒是沒什麽意見，餘豐清年紀大了，想到和一群小孩擠在同一間教室就不樂意，說不願意讀書，要回村裏幹木工和種地。
餘豐年那天難得對他發火，按着他的頭和老師認錯，還寫了保證書，現下正在家裏悶頭生氣。
“嫂子，漢字都寫完了，只剩下數學幾道題不太會”。
宋好好把她手裏的菜抽走，“去拿來我看看”。
蘇盡歡颔首，“快去”。
等餘豐清跑回家，宋好好才和蘇盡歡說正事，“你是擔心貸款辦不下來？”
蘇盡歡搖搖頭，又點點頭。
“這是什麽回答？”宋好好不解。
蘇盡歡沒法和她說系統的事，只好道，“覺得貸款能下來，但金額怕是沒有那麽多”。
他們前兩天與顧和通了電話，顧和那邊打聽到的消息是工人隊和建築項目合并，官家就是把控一下，最後的選擇權是那些領隊的老師傅們。
這些工人隊最少六七十人，最多能有百來號人，基本的薪水就是一大筆款項，再加上後續要補買的建築材料和一些費用，餘豐年手裏的錢壓根不夠看，更何況還有一個車隊要盤下來。
“唉……”
蘇盡歡又嘆氣了，關鍵時刻系統卻沒用，廢物系統，她在心底暗罵。
“歡歡”，宋好好說道，“我媽給我攢了三條小金塊，要是你急用的錢的話，我可以把金條先借給你”。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當我入股行不行？”宋好好有些緊張，害怕蘇盡歡會拒絕。
她從知道餘豐年去海城賣茶葉開始就動了這個念頭，還去找了一些書看，只是一直沒機會說，宋好好見蘇盡歡沒回答，又道，“要是不方便的話，就當我借你的，到時候還我就行”。
蘇盡歡想着現在的金價，宋好好賣了金塊估計也填不滿。
“你的金塊先留着”，蘇盡歡說道，“再等等看，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宋好好聽蘇盡歡這樣說就知道她同意了，“都聽你的”。
蘇盡歡瞧她如此信任自己，莫名笑出聲，“你不怕我把你賣了？”
“不怕”，宋好好挪凳子靠近她，“賣了，我再自己跑回來”。
“咦~”蘇盡歡故作嫌棄推開她，“快點摘菜”。
臨睡前，蘇盡歡看到餘豐年回來，以為他要在省城過夜，便關門不再等。
誰知到了深夜，門外傳來一聲聲嫂子，她揉着眼睛不耐煩起床，才到院子就聞到酒味，蘇盡歡皺起眉，稍微加快腳步去開門，“他喝了多少！”
餘豐年聽到蘇盡歡的聲音，從陳良棟肩上擡起頭，推開他，“我到家了，盡歡”，說着就想抱蘇盡歡。
蘇盡歡眉頭快夾死一只蚊子了，她食指頂在餘豐年胸膛，“你一身酒味，臭死了”。
聞言，餘豐年的手耷拉下來，自覺往後退一步，又擡起手臂嗅，“是臭的”。
蘇盡歡偏頭問陳良棟，“他怎麽喝了那麽多？”
陳良棟扛餘豐年回來快累死了，現在只想回家睡覺，他把去省城的事情快速說了一遍。
他們早早去省城和銀行談貸款，縣城的房子最高只貸兩三千，餘豐年又與顧和商量了一下，找了人去說情，但銀行那邊還是不同意。
餘豐年傍晚回到洛雲縣還請了那群施工隊的老師傅吃飯，和他們聊了一晚，飯沒吃多少，啤酒喝了十幾瓶，陳良棟都快覺得餘豐年要喝死了。
黑夜中，蘇盡歡看不清餘豐年發紅的臉，她心一軟，對他伸出了手。
餘豐年趕緊握住她，生怕蘇盡歡會收回手。
“辛苦棟哥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陳良棟看餘豐年搖搖欲墜的身影，猶豫道，“要不我幫你把他扶進去吧？”
“不！”餘豐年突然出聲，指着陳良棟，“我要我媳婦扶，不要你”。
……
蘇盡歡把他手按下來，“沒事的，棟哥先回去吧”。
陳良棟只好轉身離開，還順便把門關上。
“走了”，蘇盡歡扶着他，還好今晚宋好好去餘家和餘豐清講題，直接在那邊休息，不然餘豐年這幅樣子得吓到人。
餘豐年大半重量都靠在蘇盡歡身上，蘇盡歡每走一步就在心裏罵一句系統，要是有解酒藥，她就直接給餘豐年醒酒了。
好不容易扶進屋裏，蘇盡歡要去拿毛巾給他擦臉，卻被餘豐年一把拽住，“不走”。
蘇盡歡輕聲哄道，“我去拿毛巾給你”。
“不要毛巾，要你”，餘豐年不松手。
“用溫毛巾擦臉能舒服點”。
“不”。
蘇盡歡低眸看着難得賴皮的餘豐年，又想嘆氣了。
“不擦就不擦，松開我，睡覺了”。
餘豐年也不願意，嘴裏嘟囔了幾聲，還是不放開在蘇盡歡腰間的手。
“餘……”蘇盡歡頓住，她低頭看滿臉發紅的餘豐年，計上心頭，現在不就是弄清楚餘豐年是不是bug的絕佳機會嘛。
她柔聲道，“餘豐年~”
“嗯？”餘豐年擡起頭，一雙朦胧的眼眸疑惑望着蘇盡歡。
“你今晚喝了多少酒啊？”
餘豐年沒反應，還是望着蘇盡歡。
“阿年哥哥~”蘇盡歡輕拍了一下餘豐年的手，“你在想什麽？”
餘豐年咧嘴傻笑，“我媳婦好好看”。
蘇盡歡順着他的話問，“除了好看，還有別的優點嗎？”
餘豐年笑容停滞了一秒，被蘇盡歡敏銳地捕捉到了，呵，一團火滿滿聚集起來，合着她就好看這一個優點，真是好樣的。
餘豐年感覺不到蘇盡歡生氣，他收回抱住蘇盡歡的手，掰着手指數道，“善良、聰明、有學問、漂亮……”
“勇敢，是我見過最勇敢最厲害的人，我媳婦會打槍，槍法可準了”。
蘇盡歡氣順了一些，坐到床沿邊繼續聽餘豐年誇。
“她還會畫畫，能把她自己畫成別人”。
“我媳婦還會歪歪曲曲的蚯蚓，一長串一長串念，很厲害”。
蘇盡歡笑了，英文被說成蚯蚓，“那你會不會讀歪歪曲曲的蚯蚓？”
餘豐年被問愣了，一動不動望着蘇盡歡，像是在思考她的話，過了一會兒，他嘴巴蠕動，像是要說什麽，張了半天卻蹦不出一個音。
他懊惱地垂下眸子，蘇盡歡笑着戳上他的臉頰，“好了，知道你會”。
餘豐年沒哼聲，也沒動靜。
蘇盡歡彎腰歪頭看向他，“不開心？”
餘豐年瞅她一眼又立刻收回視線，意思很明顯了。
“那我換個問題好不好？”蘇盡歡又戳了下他發紅的臉頰，真粗糙，等系統回來，要兌換十瓶美容液給他喝。
餘豐年想了想，重重點頭。
“你今晚喝了多少瓶酒？”
餘豐年又拿起手指數數，“十三瓶”。
“不”，餘豐年收回三根手指，舉起五根手指到蘇盡歡面前，“五十瓶”。
“1+1等于幾？”
餘豐年愣了下，掰着手指算，嘴裏重複了一遍，“1+1等于……”
只見他舉起一根手指，又放下，又比劃出兩根，“二十”。
“你怎麽算的？”蘇盡歡忍住笑，要是這個能有錄像機，她非得錄下來。
餘豐年伸出食指，“一”，接着伸出中指“一”，“一共二十”。
蘇盡歡按下他的中指，“這是幾？”
“十”，餘豐年老實回答，又舉起左手的食指，“二十”。
看來是真的醉了，這麽離譜的答案也就喝醉的人能回答。
蘇盡歡握住他的手，雙眸直視餘豐年，“阿年哥哥~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媳婦”，餘豐年露出憨憨的笑容。
“你媳婦叫什麽啊？”
“盡歡”。
“盡歡是什麽時候嫁給你的啊？”
餘豐年想了想，“四年前”。
蘇盡歡回想了一下，已經過了四年了嘛，時間真快。
“盡歡喜歡什麽啊？”
“錢”。
蘇盡歡噎了一下，對上餘豐年的憨笑，把股氣咽回去，都說酒後吐真言，看來在這個傻大個心裏，她是愛錢的人，等明天再算賬。
“還有呢？”
餘豐年老實道，“宋好好、清清”。
……
蘇盡歡暗自深吸口氣，不能發火。
“你還知道盡歡喜歡什麽啊？”
餘豐年握住蘇盡歡的手，“盡歡喜歡和我握手”。
“盡歡為什麽喜歡和你握手啊？”
蘇盡歡放緩了呼吸，一顆心高高懸起，她驀然有些緊張，身子都向前傾了一些。
餘豐年像是沒發覺蘇盡歡的變化，自顧自說，“她喜歡我”。
……
蘇盡歡的心落下一點，她不死心又往餘豐年跟前湊了點，“還有別的原因嗎？”
“她喜歡我”，餘豐年不滿被質疑，語氣重了一點重複道，“盡歡喜歡我”。
蘇盡歡的心徹底落回原位，只是跳動的速度變快了好幾倍。
她靜靜注視着餘豐年，像是要在他臉上盯出一朵花來，餘豐年也望着她，久久沒有說話，臉上還是那副憨傻的笑容。
算了，蘇盡歡洩氣，左右她都不能再回家了，餘豐年是bug就是bug吧，她懶得管，能吃能喝能玩就行。
“睡覺！”蘇盡歡掀開被子，自己鑽了進去，用被子的一角捂住鼻子，背對着餘豐年閉眼睡去。
她沒注意到，身後的餘豐年悄悄松了口氣，拉開被子的時候，稍稍往外挪了點，半個身子都快騰空在床邊，和蘇盡歡保持着距離。
等旁邊傳來平緩的呼吸聲，閉着眼睛的餘豐年才睜眼，小心翼翼起身，“盡歡，盡歡”，他小聲喊了幾聲，蘇盡歡都沒有反應。
餘豐年這才放輕腳步出去。
門口傳來嘎吱一聲，過了一會兒，原本朝向牆壁的蘇盡歡緩緩睜開眼，果然餘豐年什麽都知道，還敢演她，真是膽子大了。
既然确認餘豐年是bug，他一天不修複好，她和系統就一天聯系不上，從此就解綁了？
蘇盡歡想念系統拿出來的牛排和紅酒，還有慕斯蛋糕，都沒得吃了。
看來要自力更生了，蘇盡歡嘆氣，想擺爛不想努力怎麽辦。
她想了一會兒都沒有好辦法，最終抵擋不住倦意，很快睡熟了。
洗完回來的餘豐年把她抱起來放在椅子上，重新換了一床被子，都沒有吵醒蘇盡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