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餘家村坐落在群山之中，蘇家是近些年遷來的，村裏的地早就分完了，當時蘇望儀父親轉悠一圈，便選在了靠山的地方蓋房。
山腳那塊是村裏人常去的，再往上走就沒人去了。
蘇盡歡聽系統說，山上有十多顆桃樹，是以前蘇望儀偷偷去栽種的，只是沒等長好，戰亂就到了眼前，緊接着是害死他的局勢。
出門前，系統再三和蘇盡歡保證，那座山裏有一個天然的泉水湖，湖邊長着很多草藥。
蘇盡歡本不想信，但又覺得系統沒理由騙自己。
反正好感度也不能天天刷，索性上山好了。
雞鳴第一聲，蘇盡歡就起床了，消瘦的臉頰凹陷，兩個黑乎乎大眼袋挂在臉上，唉……真醜。
系統從空間把一個熱乎乎的饅頭變出來給蘇盡歡，“商城有牛奶嗎？多少積分？”
【15積分換1瓶純牛奶】
“換吧”，蘇盡歡打了個哈欠，她不想再喝髒兮兮鍋裏的水了。
系統變出牛奶，【蘇大小姐，您如今積分是-20分，到達最低限度，不能再透支了】
蘇盡歡點頭，等會去摘桃子還給回去就行了，這是體力活，不吃飽怎麽行。
上山的路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五顏六色的搖曳在風中，蘇盡歡難得有好心情。
以前在南城處處霓虹燈、高樓大廈，她很久沒見過大自然的顏色了，也沒聞到過那麽清新的空氣，整個人都像煥然一新了。
随着山路越來越崎岖，蘇盡歡的好心情宣布結束。
“你和我說實話，還有多遠？”
系統打哈哈【快了】
蘇盡歡滿身大汗，她仰頭透過樹葉的縫隙看，陽光正正在頭頂，從天不亮爬到如今，少說也有3個小時了，居然還沒到桃樹的地方。
“你坑我？”
蘇盡歡只有這個想法。
【哎呀，蘇大小姐，你爬都爬了，再往上爬一點就到了】
爬都爬了這句話直戳蘇盡歡心底，哪怕是富貴千金都沒辦法抵抗，蘇盡歡靠在大樹前喘氣，“信你最後一次”。
好在系統這次說的是真的，走過幾棵粗壯纏繞的大樹，她終于看到了蘇望儀之前栽種的桃樹。
只是，蘇盡歡崩潰了。
桃樹比五個她還高，就算接了果實，她也摘不下來！
系統看蘇盡歡久久不說話，也沒有罵它，有些拿不準蘇盡歡現在的心情，【蘇大小姐~】
“在我沒有自取滅亡之前，你最好告訴我弄下來的辦法”。
【您只要摸上樹幹就行了】，系統歡快的說，【這種觸摸取物的金手指，我還是具備的】。
蘇盡歡走過去，手扶着桃樹杆。
【滴，加3分，加3分，加3分……】
爬了那麽久的山路，竟然只有60分，蘇盡歡累得不想說話，她從四肢到心都非常累，只想躺着不動。
系統沒有把桃子全部收完，收了一半就結束了，要留一些給下次摘。
系統樂呵呵說【蘇大小姐~前面是天然的泉水湖了，您要過去嗎？畢竟來都來了】
……
“去”。
蘇盡歡邁開顫抖的雙腿，繼續往前走，她垂眸看了眼，估計要在床上躺幾天了。
泉水湖坐落在半山腰，這裏視線開闊，沒有成群的大樹，多是些灌木叢，蘇盡歡問系統“有蛇嗎？”
【有的哦，蘇大小姐~】
……
蘇盡歡聽系統如此開心的語氣，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心梗，想擺爛不做任務了。
【滴滴滴，危險警告，檢測到宿主有擺爛心理，警告一次】
蘇盡歡思緒跑到杜若如身上，要是有機會，她一定要把杜若如扔到荒無人煙的荒山裏折磨。
看日頭現在估計中午，蘇盡歡怕蛇突然出現，不敢靠近灌木叢和泉水，只遠遠看兩眼就要回去。
系統喊住她，【蘇大小姐，您不下水嗎？】
下個屁，萬一有水蛇，她就死定了，蘇盡歡怕蛇，說什麽都不願意走進危險區域，“走了，回去送桃子”。
下山動作快，蘇盡歡趕在收工前回到村裏。
巧的是，餘豐年剛好從地裏上來。
蘇盡歡整理好頭發，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讓系統把桃子給她，笑眯眯的追上餘豐年。
“餘豐年~”
聽到這道清脆的女聲，餘豐年略顯僵硬的轉回身，果不其然是蘇盡歡。
“這是我今早摘的，給你嘗嘗”，蘇盡歡獻寶似的舉起籃子，裏面的桃子油光水滑，粉粉嫩嫩，一看就很甜。
餘豐年皺眉，他記得村裏沒人種桃子，難不成又是偷拿的？
看他沉下臉，蘇盡歡就知道他想岔了。
委屈地收回手，解釋道，“以前我爹偷偷去山上種桃子，我今天想起來去摘了，餘豐年，你能不能別說出去，這一籃子全給你吃”。
意識到把蘇盡歡想壞了，餘豐年有些尴尬，他不好道歉，但也不想收下這籃桃子，正思考怎麽拒絕時，餘豐清過來了。
蘇盡歡把話重新和餘豐清說了一遍，直接把籃子交給她，笑着和餘豐年說再見，便跑掉了。
“哥”，餘豐清傻愣愣拎着大籃子，扯着餘豐年褲腳，不知道怎麽辦。
昨天大哥才說過不可以拿蘇姐姐的東西，但是現在蘇姐姐走了，籃子還在，餘豐清茫然了。
餘豐年拎起籃子，想拿去還給蘇盡歡。
瞥到餘豐清眼饞的目光，他嚴厲道，“這是別人的，要還回去，下次大哥去縣裏給你買”。
餘豐清雖然不舍，但她從來沒有反對過大哥，只好眼巴巴看着桃子離開。
蘇寡婦今天哪都沒去，原本想抓蘇盡歡去地裏除草，沒想到她一早人就不見了，直到吃飯時才回來。
她罵了幾句，又回廚房裏幹活。
蘇争做鬼臉給蘇盡歡看，他不喜歡這個姐姐，每次出去別人都說他有個騙子姐姐，讓他很丢臉。
蘇盡歡沒理她們，徑直走進屋裏。
“蘇盡歡”，餘豐年趕在她後面幾步來到蘇家。
在院子裏玩的蘇争瞧見餘豐年，忙喊蘇寡婦出來，“呦，餘侄子有什麽事嗎？”
蘇寡婦最喜歡和人沾親帶故，尤其是有職位、有錢的人，哪管有沒有血緣關系，反正喊就對了，一般人也不會和她計較太多。
餘豐年看着走出來的蘇寡婦，将手中的籃子遞過去，“這是蘇盡歡剛剛給清清的，我拿來還給她，小孩子吃不了那麽多”。
蘇寡婦奇怪，以前蘇盡歡可不會那麽好心，不騙人東西就不錯了，居然會送東西？
她低頭發現籃子裏是桃子，瞬間想起那個早死不得善終的丈夫，臉色沉下去。
“哎呦，都給清清了，那就讓清清吃吧”，蘇寡婦嘴上拒絕，實際已經接過籃子。
餘豐年知道她是什麽人，客套兩句就走了。
等人走遠，蘇寡婦黑臉推開蘇盡歡的房門，“你個賤丫頭！是不是沒事做！非得讓人提起你那個不争氣的爹！”
“死就死了，還要拖累我”，蘇寡婦想起往事更生氣。
她家在縣上，人長得漂亮，被土匪看上，無奈之下，家裏人把她匆忙嫁給了蘇望儀。
沒出事之前，蘇寡婦是絕對看不上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蘇望儀的，整天只會讀詩句，當村裏啓蒙老師時還好，後來被整死，害得她也不得不守寡。
蘇盡歡坐在床邊，垂眸看散落一地的桃子，憤怒油然而生，她其實很累了，走一天的山路，現在全身酸軟無力。
餘豐年的話，她都聽見了，只是懶得出去。
蘇盡歡沒吭聲，屋裏只有蘇寡婦的罵聲。
見蘇盡歡不說話，蘇寡婦也不自讨沒趣，重新撿起桃子拿出去給蘇争吃，“你以後不許上山，更不要摘這些玩意回來礙我眼！”
蘇盡歡倒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回到家裏的餘豐年總覺得不安，明明蘇盡歡才進門，怎麽沒有出來？
他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
餘豐年轉頭看向悶頭吃飯的小妹，拿走了她的桃子，小妹不願意和他多說話。
餘家村今夜月色好，村裏許多人都出來乘涼。
蘇家的硬木板床上，蘇盡歡難得熟睡，一夜無夢。
蘇寡婦哄睡蘇争後，獨自一人坐在蠟燭下沉思，這個小女兒确實不太一樣了。
這些天，蘇寡婦一直去縣城，是為了讓兄嫂幫忙打聽适齡的男人，把蘇盡歡嫁過去。
彩禮加上賣掉這件院落的錢，和她之前攢的錢，夠她們娘倆租一間房住，到時讓兄長給她找個活，再也不回餘家村了。
如果不是以後要靠蘇争養老，蘇寡婦連他都不想帶。
蘇寡婦想了許多，她不喜歡蘇盡歡的原因是當年所有人都以為懷的是男孩，結果生出了是女孩，她被村裏人嘲笑了許久，直到蘇争出生才改變。
而蘇望儀呢？他就只知道寫詩讀書，壓根不管家裏的事，和他抱怨就只能得到都是鄰居的廢話。
蘇寡婦又想到今晚送桃子回來的餘豐年，眼睛微眯，難道蘇盡歡想嫁進餘家？
不怪蘇寡婦有這種猜測，得知蘇盡歡兩次送果子給餘豐清的餘大隊長餘國棟也疑惑。
他喊來大兒子，“阿年，怎麽回事？怎麽和她扯上關系？”
餘豐年也一頭霧水，他老老實實講了一遍棗花嬸的事情，又說已經把果子還回去了。
誰都不知道蘇盡歡究竟想幹嘛。
餘國棟抽了幾口煙，“你多看着點清清，別讓她被騙了”，蘇家可不是省油的燈。
“嗯”，餘豐年應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