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鮑芷君幾乎抽出自己大半的妖力，助力烏晏，這才借由烏晏的天賦防禦能力，阻攔住對方的這一擊。
然而一擊就能幾乎耗空他們兩員大将的妖力，可以預見此後他們将是怎樣的舉步維艱。
雖說修士一方破陣也消耗不少的靈力，可對方的人數卻是他們的數倍，還有那元嬰修士沒有出手。
不僅是鮑芷君和烏晏，其餘小妖也是臉色黑沉，手中有法器的，一個個攥的手指發白。
——也不知是不是該說幸好，修為不算高的他們，倒沒有無意識地就将法器給捏碎。
一個個小妖如臨大敵。
而蓄力一擊被接下的修士們，也沒有再貿然上前。
他們剛才那一擊就是為了試探那能擊殺元嬰修士的大妖到底隐身于何方，他們實際上時刻準備着逃竄。
但就現在的狀況而言，那大妖似乎也不怎在乎這些小妖的生死。
大妖不出現，他們也沒有了“求援的必要”，就只能依舊提心吊膽地攻擊——殺小妖于他們而言自然不難，可那大妖殺他們也是易如反掌。
如此，他們如何能安的下心？
他們此來是想着在元嬰修士之下撿漏的，雖要打前站的準備，可預計之中最多也就是剛才破陣那樣的“前站”。
他們預想之中是大妖和元嬰修士互相牽制，要麽都不出手，要麽互相動手。
但現在卻是，他們在明大妖在暗——元嬰修士留力對付大妖自然是不變的計劃。
可大妖卻可以在跟元嬰修士動手前，先殺一波他們。
兩個金丹初期的修士互相傳音，卻又互相說不服對方。
一個說：“咱們這一擊下去，也沒見大妖動手，可見大妖打的主意也是留着力量對付元嬰老祖。”
然而持着反對意見的卻是那個脾氣火爆的金丹初期修士：“那是這一擊，這些小妖能夠接下。”
“那樹林之中的交戰情況你不清楚，你想想，令元嬰修士連元嬰出逃的機會都沒有的攻擊得是什麽樣的？即便這個大妖不是修為在元嬰修士之上，也或許是有什麽法寶或是天賦技能。”
“所以他未必就要如元嬰老祖一般留着力量，分點力量先要了我們的小命未必不可。”
他這麽一說，那個金丹修士不由動搖了一些。畢竟他此前破陣費了不少力氣，這會兒就想劃劃水，一切以保證自己的安全為主。
那脾氣火爆的修士見他意動便道：“你也莫慌，到底是個什麽狀況，咱們前頭不是還有個探路的嗎？”
“既然他領了這個頭，也得抗下這個責任。”
這“睿智”的決策，還真的與他那“脾氣火爆、行事莽撞”的外在形象相去甚遠。
但另一個金丹初期修士此時卻是沒有想那麽多。
或者說，因為對方的提議能保證他的安全，那他又何必強出頭呢？明哲保身不好嗎？
修士這方的暗潮洶湧，小妖們并沒有感受到，此刻他們各個神經緊繃，如臨大敵，哪怕對方沒再的出手，他們也不敢放松一絲一毫。
而這短暫的停頓之後，雙方也都有了抉擇。
修士們猶如利劍，刺入小妖之中。
冒着被大妖斬殺的危險，也要先殺一個小妖，能搶得什麽就是什麽！
反正都要被逼着走這一步，不如先搶點東西到手，也算是不虧。
然而當他們與小妖們短兵相接，就要拿下這些修為低弱的小妖的時候，一道威壓鋪天蓋地而來，瞬息之間将他們壓制的近乎喘息不得。
修為高些的如那三個金丹期，一下覺得修為凝滞，咚的一聲摔向地面，好不容易半撐着身子，借由手中的法器才勉強穩住身形，下一刻卻是忍不住嘔出一口鮮血來。
剩下的修為低些的，從築基期到煉氣期，一下就都趴在地上。運氣稍微不好些的，手中的武器還剛好紮着自己。
一直躲在衆多修士身後拿喬身份的元嬰修士，也被這一道威壓給逼的現身。
一共是六人，此刻面上很是嚴肅。
畢竟便是他們，都因這威壓而察覺到壓制，可見對方的修為之深厚，這叫他們如何能面不改色？
他們七個元嬰老祖，曾經可是這片修真界的天。
可現在，盛陵真人被斬殺，而他們聯合起來，還感受到了壓力。
幾個人一時之間不由去想這次的“斬妖除魔”是否是正确的決定。
他們攝于威壓之下，一時還沒發覺，這個問題的動搖，已然是他們道心的動搖。
——當然，他們這個所謂的“斬妖除魔”，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但道心就是如此，就是要“心性堅定”，換句話說叫“一條道走到黑”也行。只不過是有的人道走的通，有的人路越走越窄。
上陽峰妖皇洞中，曾經躺卧妖皇遺骨的臺子上，此刻坐着言朔。
他緩緩睜眼，眼前是空空蕩蕩的洞穴，卻又似乎是前山小妖們心慌意亂卻又緊握冰刃對抗來敵的景象。
又像是更宏大、更慘烈的戰場。
眨眼之間，又變成瞬息變化的銀河星空，明亮的星子以無序又似乎有序的規律閃動。
言朔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才壓下眼前的瞬息萬變。
随即眼神變的銳利，飛身出了妖皇洞，眨眼出現在前山，衆小妖身前的半空，将所有小妖盡數護在羽翼之下。
他出現的及時，衆小妖不過剛跟修士對上，雖是受到一點沖擊，可轉瞬修士就被壓趴在地，後續無力後，小妖們一個個都沒受傷。
——反倒是有幾個頗有幾分躍躍欲試，意圖在修士們趴下的時候痛打落水狗。比如用尾巴卷着伏靈花的狗蛇佘慕陽。別看人家花花剛開靈智不久，根本沒什麽修為，可是人家毒啊。
但是這時，元嬰修士出現了，他們老祖也出現了。
前一刻還驚着，但下一刻他們豪氣頓生，只要有老祖在，不管遇上什麽情況，他們都不會驚惶！
他們與老祖同進退。
小妖們長長出一口氣，望着老祖的背影，只覺得心頭湧出無限豪氣。
“一、二、……六個元嬰修士。”
“如今修真界，不但是元嬰修士即位頂峰，且還只有六人是嗎？”
明明言朔語調平淡，神色其實也不過是修士們常有的淡漠，可在這些元嬰修士看來，卻是如此的嘲弄。
就，很氣。
這種“不過爾爾”的嫌棄是什麽意思？
只是誰也沒有輕舉妄動，畢竟現在他們都有些沒琢磨透這大妖的修為，他們竟然看不出這個家夥的原型。
這就意味着，對方要麽是有能夠這樣的法器，要麽就是修為遠在他們之上。
——其實元嬰修士們自然是偏向于前者，但是礙于對方打殺了盛陵真人，他們也不會貿然行動就是了。
而且他們說是“衆志成城”，其實誰想不是“別人動手，我撿便宜”？
所以他們這會兒都琢磨着怎麽叫別人先出手去試試言朔的本事呢。
六個元嬰修士，沒有一人正經回應言朔的話，或是面沉如水，或是冷哼一聲。
一個個雖是察覺到言朔的嫌棄、不屑，卻也不能破口大罵，否則那邊是落了下乘、失了身份。
不過他們身為老祖，那也是有不少門徒的，此刻言朔也沒有威壓外放，頓時一個個仗着元嬰老祖們在，對着言朔破口大罵起來。
——言朔此前的威壓外洩，全然是他剛剛接受完記憶與還未能圓融妖皇們留下來的本源妖力。
面對修士們的污言穢語，小妖們頓時炸了鍋，可偏偏“書到用時方恨少”，他們是文化水平的不高的小妖。
一個烏晏，那也沒法兒罵贏對方那麽多人啊。
言朔：呵，動嘴皮作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