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乾吾沒想到這一次自己這麽幸運,雖說收到的人魂質量一般,精氣也收的不如何足,但卻遇上了幾只小妖。
還有一只正年幼,卻已經能化至少半形的妖——這可就大補了,年歲小小,不是吃了天材地寶也得是吸足了不少的靈氣才能化形。
這樣的小妖又細嫩,又幹淨,吃起來絕對滋補的他修為更上一層樓。
言朔只眼見着這個家夥看着自己的目光越來越貪婪,伸手攥着衣角,卻不敵對方的力氣,衣角不但被掀開,還被乾吾的大力直接扯碎。
——這畫面,味兒不對吧?
周圍百姓看着言朔那粉雕玉琢的小可愛,下半身卻是一條白色的蛇尾,頓時“嚯~”的一聲,不少人倒吸冷氣,也有人低聲誇贊不虧是大師。
好些原本離言朔幾人比較近的百姓,後怕不已,好幾個誇贊的還摸着自己的脖子,似乎必須立刻确認自己的腦袋還在不在脖子上。
言朔眼神冰冷地看着這個大師,可能是因為對方心緒波動過大,維持不了那仙風道骨的表面模樣。
那一刻言朔看到他的身上溢散出一股腥臭的氣味。
“大家看看,這就是一群妖怪。也不知道混入城中是要幹什麽。”
乾吾高聲喊着,聲音傳遍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今日說是全城的人都來看熱鬧也不為過,畢竟此前憋了好幾天,也就有一些跟豹哥他們接觸過的人。
即便不記得“樣貌與聲音相差特別大”的豹哥,也能記住言朔這個乖巧可愛,長相精致的孩子——畢竟人類對幼崽,特別是乖乖巧巧的幼崽,不論什麽種族,都格外的喜愛。
但這并不包括對妖。
因為所有人都聽過許多妖怪害人、掏吃人心、吸人精氣之類的傳說,對于妖怪是真的沒什麽好感。
或懼怕、或厭惡,最大的善意大概就是“妖不犯他,離得遠遠”。
言朔看着周遭人厭惡、怨恨、恨不得殺之後快的眼神,還有那些認出他們的人在說他們之前的接觸——之前做生意、交談的時候有多愉悅,現在就有多憎惡,仿佛他們當時不是你情我願的買賣,而是言朔他們殺了他們一家。
但言朔也懶得去計較了,他要對付的是眼前的這個家夥。
從他貪婪的眼神裏,言朔感覺自己看到的那意味,能叫自己蛇鱗全都炸起。他那眼神像是看着一碗滋補的蛇羹。
——言朔第一次覺得自己怕蛇是好事兒,因為這樣他就沒有吃過蛇羹什麽的,現在自己變成蛇,心裏也沒有多少膈應的感覺。
但被人當成一碗蛇羹看,那心裏就膈應媽給膈應開門,膈應到家了。
“yue~”言朔發出一聲反胃作嘔的聲音。
乾吾卻很不在意,這種小妖,這個時候哭鬧、喊叫、甚至徒勞的發出威脅他的聲音,都是有可能的。
他現在滿心滿眼都只有自己這次任務的完成度。
這個小妖自是他吃的,剩下四只妖就投入漩渦之中——到時候漩渦吸納了足夠的精魄,也就可以收手了。
而他還能拿一筆縣太爺的酬勞。
這簡直是他這麽多次任務以來最完美的一次,回去之後說不定還能得到一筆獎賞。
只要他捂好了自己私自吃掉一只小妖的事情。
乾吾幾乎沉溺在自己美好的想象之中,已經盤算了要怎樣将言朔的存在遮掩過去。
在一周百姓膽怯卻又好奇的注視下,乾吾伸手,準備先将言朔掐死。
阻攔不了乾吾撕扯自己的衣服,言朔就見心力都放在調動自己體內那感知不到的力量上。
他知道這辦法實在不切實際,畢竟他從沒有感受到自己的體內有什麽力量,但是他現在又有什麽辦法呢?
不僅是他,豹哥他們也是命懸一線。
或許是他的情緒過于急切,恍惚間他似乎還真感受了一絲不同——仿佛小說之中所說的“內視”畫面在他面前一閃而過。
言朔稍微一愣,也顧不上細思這是不是幻覺,只想着再抓住這感覺,這就是他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他全心全意捕捉那一絲感覺,耳畔的所有聲響都從他的身邊遠離,只剩下他自己的心跳如鼓,一聲急過一聲的擂。
直要将那“鼓面”給擂穿一般。
言朔猛然睜眼,小窩窩手抓着乾吾伸過來,要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拎起來的手。
原本扯不過乾吾的小手,這會兒卻是有千鈞之力一般,那一瞬間乾吾的手腕似乎都要被捏斷。
乾吾一瞬間變了臉色。
他一直以為八卦鏡的金光禁锢不住言朔的行動,是因為他身上的妖氣弱——以前這種情況他也是遇過,有些小妖妖氣弱的可憐,被金光照射,是還能行動。當然,并不能使出任何招呼,并且時間越久就會越虛弱。
他以為言朔也是這種情況。
可現在,他竟是被言朔制住?
不等乾吾反應過來,他只覺得心口遭受重擊,整個人都倒飛出去,好在飛的夠高,一衆驚吓的百姓又都下意識的抱頭蹲下,這才沒砸傷別人。
乾吾重重摔在後方的高臺之上。
而言朔,卻不再是的那個小娃娃。
他在八卦鏡的金光寸寸崩裂的時候,從終于能動彈的豹哥懷中飛出,也不再是個小孩模樣,而是青絲如瀑,身形颀長的成人模樣。
他微微斂目,目光似是注意身前一縷翻飛的發絲,又似乎是沒有落點。
——總之是連眼神都沒有賞給乾吾的樣子。
這麽一副如谪仙般的樣子,別說本就敬他的豹哥等妖,就是那些百姓,此時此刻都覺得呼吸都頓住了。
這樣一副仙人之資的存在,能是妖精?
有些人不免去看那倒飛出去的大師,目光悚然一驚,腿腳一軟,抓住身旁的人這才穩住身形。
口中只嗬嗬出聲,卻是說不出一個囫囵字來。
言朔也終于将目光落到高臺上,已經不再完全是人模樣的乾吾身上。
他還有着人類五官,額上卻伸出兩條長而硬的觸須,此刻正搖擺着,口中卻是探出口器,随着他的呼哧帶喘,像是剪刀一般咔嚓咔嚓的剪動着。
高臺周圍的百姓頓時驚嚎起來,紛紛到處躲避,一時又是嘈雜與哀嚎聲此起彼伏。
言朔看着他那樣子,心頭就是一跳,總覺得他這變化的古怪樣子裏有點熟悉的感覺,讓他感覺抓過乾吾的手都雞皮疙瘩直冒。
——似乎、大概、應該又是一種他讨厭的東西?
乾吾吐出一口黑血,看着高臺上倉皇的百姓,不用感知自己的情況,他就知道自己這怕是被打出了妖象。
看着言朔的眼神帶着憤恨與一絲壓不住的驚懼。
剛剛還是個妖氣淺淡的小妖,然而現在他确實一點感受不到對方的妖氣。他卻能輕易就見111年修為的自己給打出妖象。
這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麽他比自己厲害的多,要麽對方就根本不是妖。
看着言朔那一身的氣度風姿,他覺得後一種的可能性反而更大,甚至可能對方根本就是做了局,引自己出來。
——在這人間,他這百多年的修為不說頂尖層次,但是至少不至于都感受不到對方一丁點的妖氣吧?
乾吾心中惴惴,卻是不得不做出反抗。
不論對方到底是不是沖着他來的,他都知道不搏一把只能眼睜睜等死。
看了一眼身側的漩渦,又看了看在場的,驚惶的兩面倒的百姓們,乾吾裂開大嘴,扯出一個冷厲又陰寒的笑容。
“不管你是誰,今日,你必須把命留在這裏。”乾吾說。
這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給自己打氣。
總之他說完話,一躍而起,調動周身的妖力,鼓動着的黑中透紅的霧氣,漸漸在他身周溢散、吞吐。
下頭的百姓終于不敢有一絲的停留,這倆位不管誰是妖、誰是仙人,總歸是揮手間都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百姓們開始慌張的逃散,這個時候也顧不上方向與其他人。
言朔也顧不上下面的人,乾吾一團黑霧打來,他忙不疊的躲開——倒不是覺得多危險,而是這黑霧有一股讓他簡直要窒息的腥臭味。
他是忍了又忍,這才忍住了要哕的沖動。
還是要從根本解決這個惡臭制造機,這才能徹底随意呼吸新鮮空氣。
只是乾吾看着言朔的反應,哪裏不知道自己的攻擊雖說不能打傷言朔,卻是能給自己争取時間,頓時又是接連十數道黑霧團發出,密集的一下将言朔的所有退路都封死。
言朔一瞬間臉都白了,他覺得他大概是“法力”上比這家夥強,可實戰經驗上不足不說,還沒這家夥千分之一的惡心。
這樣的惡臭霧氣,他是怎麽忍受的喲?
屏住呼吸,言朔才稍微舒服一點,卻也一點不想讓這惡臭霧氣沾身,手中聚集法力,刮起一道飓風将這黑霧都席卷起來,一直吹出去很遠,這才松一口氣,散了飓風,叫那黑霧在遠處溢散。
也就是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卻足以讓乾吾勾起唇角,神情愉悅。
“小子,你雖是法力不查,卻到底嫩了一點。”乾吾搏殺多年,哪裏還能看不出言朔的稚嫩?
而且動起手來還束手束腳的。
這讓乾吾更加高興,手中兩團黑霧吞吐,他說:“就讓你看看,我真正的本事。”
他剩下的漩渦忽然劇烈攪動起來,繼而卷起江水襲上天空,大薊江的水瞬息間被抽幹了大半。
乾吾滿臉都是興奮,仿佛看到言朔在他口中無法掙紮、只能被他吞吃的模樣。
言朔:你在想pi……不對,你長的夠醜但想的真美!老祖給你頭都打掉!!!
小寶貝們,小寶貝們,愛我愛我呀,別抛棄我呀,嗚嗚嗚
手疼的作者菌,以後會加更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