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一章不能把你生下來(1)
魅姬和雲暖走後,千凰又睡了一覺,醒來後,已經是下午了,環兒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碗東西,見千凰醒了,高興地走了過來,道:“小姐,您可醒了,這是我剛剛熬的湯藥,你快趁熱吃了吧!”
千凰搖了搖頭,将臉別開去。
自她清醒過後,就沒有吃過東西,環兒是知道的,後來也沒有勉強她,不知道她近日為何又開始了。
環兒便道:“小姐,這可不比常物,修真界有補充靈氣的靈藥草,我們魔界也有補充魔氣的魔藥草,您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吃了這東西,對寶寶有好處的,還能讓他早些出來呢!”
千凰本漫不經心,聞言,倏然擡頭,一把扣住環兒的手,神色有些猙獰,“你說什麽?”
環兒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手中的湯藥險些打翻了,還是結結巴巴地說道:“今個兒早上,我親耳聽到魅姬大人說小姐懷孕了!”
聞言,千凰松開環兒,臉上的神情頗有些失魂落魄。
她竟然懷了那個混蛋的孩子,騙人的吧!
手掌放在腹部,千凰微微收緊,滿目冰涼……
與此同時,魔神大殿,雲暖求見了弑天。
“有什麽事?”弑天坐在王座之上,斂眉看着水雲暖。
雲暖面色沉靜:是關于小凰的。
聞言,弑天眼眸一凝,“她怎麽了?”
雲暖沒有直接告訴他,而是問了一個問題:主上,您能告訴我,小凰到底是什麽人嗎?
“你什麽意思?”
雲暖道:屬下的意思是,她入魔界之前,很可能是仙界之人,主上知道嗎?
聞言,弑天臉色微沉,仔細看了一眼雲暖,覺得沒有再隐瞞的必要,遂開口道:“她确實是天界的人,卻并非是仙,而是神!因為一些愚蠢的理由,轉世做了凡人。”最後一句話,着實說的有些嘲諷。她今天的一切,完全是她自找的,好好地,跳什麽輪回道。
雲暖點頭,眉宇一松:原來如此!
這個世上,能有資格孕育弑天子嗣的,一個是魅姬,因為她是神魔之體,另一個就是天界唯一的女神——千凰了!
小凰便是千凰,在此之前,他怎麽就沒往那方面想呢?只有天界的女仙才能威脅到蓮鏡,乃至于讓主上大費周章地布局,乃至于生出愛恨之心。
不過,這樣一來,雲暖更加同情千凰了,一個上神,落得如此地步,她的心裏又是何等凄涼,心中的信仰倒塌了,又要什麽才能支撐她繼續活下去。
弑天又道:“她到底怎麽了?”
雲暖嘆息:她懷孕了!
下一刻,王座上黑光一閃,殿內已經沒了弑天的身影。
雲暖望着空蕩蕩的大殿,眼裏說不上是欣慰還是惆悵。
既然這麽在乎,為何就能不好好對她呢……
弑天來到寝殿的時候,千凰正躺在床上,背對着弑天,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養神還是在睡覺。弑天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生怕吵醒了她似地。
千凰其實在他走近的時候,就發現他的到來,心裏很緊張,表面卻看不出來。他最好像前幾次一樣,看看就走了,否則,又少不了一通折磨。
奇怪的是,弑天這次既沒有動粗,也沒有立即走人,而是在床邊坐下了。千凰覺得很奇怪,下一刻,就感覺到一雙有力地臂膀從身後将自己抱住了。
意識到對方在做什麽,千凰渾身僵硬,眼裏既震驚,又厭惡,好不容易才忍住沒将他推開。
“我知道你已經醒了!”弑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嗓音很平靜,雖然她想裝睡,但她僵硬的身體欺騙不了他。弑天的手滑過她的腰,輕輕放在她的腹部,眼裏有一種複雜。
以他的本事,确實能透過那層肚皮感受到來自裏面的脈動,那個屬于他們倆的小生命,正在頑強地跳躍着。
這一刻,弑天想到了很多,想到他們這一世剛剛認識的時候,他跟自己相處的一點一滴。其實,她不濫情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又想到自己利用她潛入極地魔域,繼而打敗了蓮鏡,又懲罰了她這麽久,什麽帳也該算清了。
這麽一想,她似乎變得不那麽可惡了,他心裏也沒那麽生氣了!繼而想到她肚子裏的小生命,留着他們兩個的血,似乎有什麽神奇的東西将他們兩個人連在了一起,這一刻,弑天堅硬的心微微柔軟。
“生下這個孩子,我會讓你做我的女人,繼而在魔界有一席之地!自此,你跟天界再無瓜葛。”說出這番話,他其實放棄了利用她對付尚翎。她剩下他的子嗣,他會給她一個名分,如果,這樣能使她安心的話。其實,在弑天看來,少了千凰,他也未必會輸給尚翎,畢竟,最讓他忌憚的蓮鏡已經被他塵封了。就算跟天界硬拼,他也未必會輸。
千凰沒有說話,背對着他的臉上,睫毛微微動了一下,心裏卻一片寒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千凰漸漸睡去了,醒來的時候,弑天已經走了。
寝殿裏沒有一個人,千凰在屋內慢慢地走了一圈,最終停在梳妝臺前打,打開一個盒子,從裏頭拿出了一根金簪,簪尾極其尖銳,閃着爍爍寒光。
千凰握着金簪緩緩回到床上,金簪在指尖緩慢地轉動,她的神情幾許詭異,幾許涼薄。
她肚子裏的是個孽種,生出來也一定不是個好東西,沒準又是一個小魔頭,跟他爹一樣為禍天下。就算這個孩子本性善良,處于這個位置,必定就能健康地成長。弑天不會放過這個孩子,他一定會把他調教成一個魔頭。更重要的是,她怎麽能給仇人繁衍子嗣,這對于她來說,是個極致的折磨,日後,她又怎們面對蓮鏡,乃至于其他人呢!若她真的是神祗,剩下了魔種,天界可能容她,只怕徹底淪為了一個魔女,永遠也無法擺脫這個黑暗之都了。
所以,她要想辦法弄掉這個孩子!
千凰覺得挺委屈,以往,她怎麽和男人歡愛,肚子都沒動靜,她險些覺得自己不能生孩子,如今,偏上懷上了最很之人的孩子,真真是造化弄人。
第一次懷孕,千凰完全沒有經驗,也不知道怎麽弄掉他才是最穩妥的。人間有堕胎藥,據說疼一疼,未成形的孩子就會化成一灘血水流出來。就算成形了,也會變成死嬰從下面拉出來。
不知道為什麽,千凰想到這裏,心裏竟有些泛酸,還有種深切地自責和愧疚。
這不僅是那個男人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他的身體裏,有一半是自己的血。
若這不是弑天的孩子,該多好呀,她把他生出來,一定非常可愛,抱在懷裏,一定軟軟的,像小猙一樣黏她,像月尾一樣愛撒嬌,像娃娃一樣的天真無邪。那她就可以整天帶着他去玩兒,去吃,去惡作劇。
若他不是弑天的孩子,該多好……
但是,這個事上沒有那麽多假設,他确實是弑天的種,她就不得不除掉他。
興許是怕她再做傻事,環兒走的時候,将茶杯都收起了,屋子也找不到剪刀一類的東西,但是,環兒卻忘了将金簪收起來。這玩意兒劃破肌膚甚至比瓷器更加鋒銳,乃至于刺破皮肉也更加容易些。就是有點兒太激烈了,千凰不太喜歡。若是不見血,就能讓孩子離去該多好。他畢竟是個孩子,讓他幹幹淨淨地來,幹幹淨淨地走。可是,她這個做母親沒有選擇,亦如她怕疼,卻不得不選擇這樣的方式來傷害自己。
上次自盡未遂,千凰沒有把握這一次能在血流幹之前不被人發現,所以,她不能選擇割腕。便只有直接對準腹部,但這樣做,他一定很疼吧,不知道刺到的是他的心髒還是手腳。
千凰的眼睛有點兒濕潤,身子都在顫抖,最終還将金簪的底部最準自己的腹部,一點點地往下壓。
她的聲音好輕柔,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就像是每個母親在午夜的時候給自己的寶寶唱搖籃曲,眼淚卻在眼眶裏慢慢聚積,不小心滑落在她的嘴裏面,真的好苦,好苦。
“寶寶,娘親對不起你,你原諒我,我真的不能把你生下來。你放心,不會很疼的,就一下下,對不起,對不起……”
金簪刺入肌膚,千凰感到一種尖銳的疼痛,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中的淚水湧得更兇,倏然,她一狠心,手上用力,猛的刺了進去……
環兒進來的時候,再次被吓呆了,眼前的情景,跟前段日子的割腕事件何其相似。
床下的地上流了好多的鮮血,躺在床上的千凰,腹部和手腕濃稠的血液,糊得看不清原本的衣色和肌膚。
環兒用手捂住嘴唇,眼裏滿是驚恐,還有一種心痛。
雖然是毫不相幹的兩個人,但是,她伺候了她這麽久,環兒發現,她其實是個無辜的可憐人。以至于逐漸生出一種感情,主仆情或者是單純的朋友情。總之,環兒一心一意地服侍着她,每日看着她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環兒也很難受。雖如此,環兒還是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因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如今,她再次求死,搞不好就是一屍兩命,越發讓人覺得可悲。
環兒深吸口氣,緩緩走近了,她要确認一下她到底怎麽樣了!
走得近了,才發現千凰是睜着眼睛的,直愣愣地望着床頂,連睫毛都沒有動一下。
就這個樣子,環兒還真分不出她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着,唯有靠近了,伸手去試她的鼻息。
環兒的手才伸到她的鼻底,甚至還來不及感受她的呼吸,空氣中倏然響起一個聲音,“為什麽?”
環兒吓了一跳,這才發現,手指感受到了一點兒氣息,只是噴在肌膚上有點兒冷,方才是千凰在說話。只是,她的眼珠仍舊沒有轉動,神情呆滞,若非環兒試探出了她的鼻息,真的很難确定方才是她在講話。
環兒大松口氣,一邊檢查她的傷口,一邊說道:“小姐,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何苦這麽想不開呢,要是讓魔神大人——”話說一半,環兒戛然而止,眼裏閃過一絲疑惑,繼而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千凰手腕上的血跡。
血跡擦幹,見到的是一片完整的肌膚,別說傷口了,連傷痕都沒有。環兒看了一眼千凰,終究鼓起勇氣去掀她的衣襟,果然,擦幹了腹部上的血跡,肌膚仍舊是完好無損的。但是,這些血都是實實在在的,而且,從血跡的流勢來看,确實來自她的腹部和手腕,又為何沒有傷口呢?
環兒想不明白,眼角瞥見地上的金簪,環兒唯恐她做傻事,趕忙将金簪撿起收進袖子裏。
這時,千凰再次開口,嗓音幽幽,帶着一種深沉地絕望,“為什麽,為什麽連一點選擇的權利都不給我,他真的和他的爹一樣自私,只會折磨我……”
當時,金簪确實刺入了她的腹部,卻沒有刺穿,再靠近子宮的時候,就再也刺不進去。仿若裏面的不是皮肉而是銅牆鐵壁。千凰拔出了金簪,更讓她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傷口竟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不一會兒,便不見了痕跡,只在衣服上留下了一灘血跡,提醒她這個事實。
千凰偏不信邪,又刺了幾次,仍舊如此,只是,在她越加瘋狂的舉動下,肚子會發出一種淡紅色的光芒,到最後,甚至連腹部上的皮肉也刺不進去。
千凰知道,這是肚子裏的魔種在作祟,但她仍舊不肯死心。接着開始劃手上的肌膚,這個地方似乎離他比較遠,他感應得比較慢些,或者,可操縱的餘地小一些,傷口愈合得比較慢,但是,依舊很快就痊愈了。
割腕其實是很疼的,千凰割了不下十次,從床上流下的鮮血越來越多,知道她因失血過多,臉色一片死白,身上也失去了力氣,她才肯接受這個事上。因為這個孩子,她連死都不能了,更何況想要在肚子裏就殺掉他。這麽小,就有這麽強的掌控欲,千凰不知道讓他出來了,會變成什麽樣子。她既惶恐又絕望,因為她毫無辦法。
阿鏡,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麽辦?如何才能救你,才能救我自己……
環兒不能回答她,只知道這件事還是挺嚴重的,這次她沒有事,保不準下次還能好好地。再說了,沒有哪個孩子能在母親如此瘋狂地自殘下還能平安地出生,況且,千凰懷孕的時間不久,離分娩還有好一段時間呢!
環兒決定去找魅姬幫忙,臨走的時候,将首飾盒裏尖銳的東西全拿走了。輕生的人想盡辦法自盡,防不勝防,還是得防。
環兒一路急跑,還沒進宮殿,在院子裏就嚷開了,實在是她太惶急了。
“魅姬大人,大事不好了,小姐她又——”
未說完的話語卡在喉嚨口,環兒站在宮殿門口,望着殿內的幾個重量級的人物,當場吓傻了!
宮殿裏不止有魅姬,還有雲暖,離湮,以及他們的魔神大人。
環兒覺得自己捅簍子了,尤其是對上那雙深沉冰冷的眼眸,此刻正逼視着她,環兒杵在原地,腿根發軟,連話都不會說了。
“她怎麽了?”弑天開口,語氣很陰沉,眼裏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魅姬和雲暖都皺着眉頭,彼此眼裏都有些擔心。
離湮倒是鎮定自若,只是見弑天和魅姬他們都緊張地盯着這個侍女,不免挑了一下眉頭,卻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離湮的冷漠是三十六魔将裏出了名的,基本上,事不關己,莫問三生,只是此事扯上魔神,他才微微側目,卻也沒有打算多管閑事。
這個世上,讓他在乎的人沒幾個,恩重如山的師父已經死了,心愛的女人又遠在天邊,效忠的主上近在咫尺,那便沒什麽讓他好操心的了!
環兒終究頂不住壓力,在弑天越來越冷的眼神中,結結巴巴地開口,“小,小姐她又,自,自盡了!”
話音一落,整個大殿一片死寂!
通知 兩百四十二章 親自主持婚禮
良久,弑天開口了,語氣十分陰沉,“她死了沒有?”
環兒搖頭,“沒,沒有!”
下一刻,弑天沒有像往常一樣旋風般地閃去,而是大步走了出去,将步子踩得又重又沉,大有一種慢慢算總賬的感覺。
魅姬和雲暖是一定要跟上去看看的,直覺告訴他們,情況相當不妙。只是走的時候,問了一下離湮,事實上,他們知道他不會去,不過,凡是總要意思一下的。
“離湮,你去看看嗎?我們未來的魔後只怕又要跟主上大鬧一場了!”
言外之意,有好戲看,倒不是魅姬幸災樂禍,而是離湮太過冷漠,此次,弑天将幾人叫到一起,便是商議給千凰一個名分。魅姬想知道,身為探讨的一員,難道離湮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們的未來的主母,即将誕下少主的女子是個怎樣的女人。尤其是,剛剛又丢下一個自殺的重磅炸彈,他難道一點也不好奇?
事實證明,離湮冷美人的稱號,并非浪得虛名,聞言,只是輕輕搖了一下頭,“我不去了,你們去吧,我回去修煉!”說罷,轉身走了出去,只留給魅姬他們一個飄渺的背影。
魅姬搖了搖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和雲暖一起趕去朝魔神寝殿。
環兒默默地跟在幾人身後,即使到了寝殿,她也不敢進去,唯恐魔神一個不爽,揚手将她滅了!
弑天來到寝殿的時候,千凰仍舊躺在床上,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過半分,仍舊大睜着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地上的血跡還未來得及清理,鮮紅一片,看起來十分駭人。
弑天一進屋子,便輕輕松了口氣,他能感覺到,她還沒有死。
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千凰,神情陰霾,語氣冰冷,“本尊的話,你都當成耳邊風了?”
千凰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輕閉上了眼睛,不去聽,不去看,也不去想,全當沒這個人!
見此,弑天只覺得一頭怒火噌的就上來了,本想對她好一點,給她一個名分,好讓她2安心在魔界生活下去。他甚至,跟魅姬他們商量,如何給她一個名分。
他做出如此大的讓步,只為讨好一個女人,在這之前,已經是他難以想象的了!可她呢?她是怎麽回報他的,這一次,竟然想殺了他們的孩子,真是太讓他失望了!
揚起的手,在空中頓了半天,終究緩緩放下了,只臉色,陰沉得可怕,說出的話像是從牙縫裏一個個擠出來的,“你現在懷着孩子,我不會怎麽樣,但是,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說罷,一握拳頭,轉身走了出去。
随後而來的魅姬和雲暖,走到門口,正好看見弑天從裏面走出來,彼此都有些驚疑不定。之前,那是多激烈啊?如今,就這麽完了?主上不會把小凰給殺了吧!
想到此,魅姬大步往屋裏走去,見床上的千凰完好無損,魅姬才大松口氣。暗忖,難道,主人相通了,真的打算好好對她,故而,對她犯的錯誤都予以包容?
雲暖卻沒有這麽樂觀,憑主上睚眦必報的性格,此事,一定就不會就這麽結束。千凰這麽做,無疑是挑釁主上,主上也必定會給予反擊……
弑天将所有的魔将都召到魔神大殿,衆人望着弑天那張陰沉不定的臉,都有些忐忑。
魅姬本以為弑天是要宣布封千凰為魔後的事情,畢竟,前不久他才和他們讨論了這件事。這對于千凰來說,算是一件好事。畢竟,有了這層身份,魔界的人便不敢冒犯她,她日後剩下了魔界少主,母憑子貴,主上也不會對她怎麽樣。魔後,便是妻子一半的存在,主上,總歸會顧及一點夫妻情分,而不是當她個玩物,随意蹂躏。
但是,弑天的開場白卻出乎所有人的衣料。
“三十六魔将之中,還有沒一對相好的,是嗎?”
衆人集體沉默,這是個鐵一般的事實,也是個沒有懸念的話題。
三十六魔将,有三十五個都是男的,只有一個是女的,但是,魅姬的個性是有目共睹的,是個男人,顧着點兒尊嚴,都不會娶這麽個女人。擺明了給自己戴綠帽子,對方又這麽強勢,打起來也讨不了好,娶她,這不是自找苦吃嗎?最重要的是,正常男人都不會喜歡這樣的女人,太特麽男人了!
排除魅姬這個女人,其他的都是男人,你說來電嗎?也許三十六魔将裏是有幾個長的不錯的,甚至比起很多魔界的美女都要勝出許多。比如淩塵,魔界第一美人,三十六魔将裏,是有幾個對他有點兒這方面的意思。但是,彼此地位相當,個性又好強,誰肯屈居人下?誰都不肯,何況,淩塵壓根就不是個龍陽癖。乃至于對此十分厭惡,你若跟他說,對他有這個意思,他當面給你翻臉。而且,後果很嚴重,看看摹邪就知道了,除了反目成仇,也沒有別的出爐了。
再如離湮,臉上雖然多了塊兒胎記,但是,那長相真心沒話說,而且,屬于那種越看越美的類型,他身上那種冷,使得他獨一無二,偏生又不尖銳,只讓人感到清涼。但是,他太冷漠了,沒人能跟他談情說愛,乃至于很難找到共同話題。似乎,他也沒有龍陽癖,雖然沒有翻過臉,誰也不想去當這個出頭鳥。畢竟,像摹邪那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還是很少的。
再如娃娃,長的漂亮,又這麽天真無邪,很容易讓人産生邪念。人間的貴族喜歡玩弄這樣的美少年,但是三十六魔将不是這些變态,他們大多還是有操守的。何況,對方的身份這麽特殊,頭上也是有人罩着的,讓他們心有顧忌,弑天和笑千殇都不允許旁的魔将毀掉這個強而有力的武器。因為,越是純淨的人,一旦被染黑,也很容易毀滅。再者,任何一個人,看到這麽個純真無邪的少年,用信任的大眼睛看着你,你還去染指,是不是太禽獸了點兒!
基于以上種種,三十六魔将只怕永遠都不會有人能成一對兒了,如今,弑天說這話,就顯得很奇怪,還讓衆人有一種忐忑。
主上,想把誰和誰湊一對兒?難道,嫌魅姬太荒唐了,想找個人來收收她的心?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無論是魅姬還是另一個男人,都會生不如死的。
座下的人,包括魅姬,都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見衆人都不說話,弑天忽然将目光轉向摹邪,“摹邪,本尊記得,你和淩塵感覺不錯的吧!”
聞言,衆人都在心裏汗顏!
衆所周知,自從摹邪向淩塵表白了心意,兩人每次見面,都大打出手,而且必見血,這叫關系好?而且,這種狀态,從主上以前在的時候,就開始了。有一次,兩人打得太兇,以至于失了分寸,打掉了魔神殿的一角。為此,弑天很不高興,還警告了兩個人。自此,兩人照打不誤,卻再也不敢再魔神殿附近撒野了!
如今,弑天竟然平白無故地說出這話,聰明人或許能從中嗅出一點兒貓膩。
淩塵不笨,相反,還十分聰明,臉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之前,主上将他軟禁在魔宮的一座寝殿裏,今日突然将他放了出來,他還以為主上要跟他秋後算賬,也做好了準備,沒想,來了這裏。如今看來,主上是真的打算對他出手了。
饒是摹邪,再怎麽愚鈍,面對弑天如此颠倒是非黑白的話語,也不敢當面反駁,而是順着他的話說道:“屬下和淩塵,确實很要好!”這話說出來,卻是有幾分苦澀在裏面,好的都打得要死要活了!
弑天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你喜歡他,對嗎?”
這句話,就如一個平地驚雷,在魔将裏炸開了!每個人的表情,都有種不同程度的震驚。
摹邪喜歡淩塵,這事在大家心知肚明,卻從未挑開來講,因為,淩塵不喜歡,這事兒也沒結果。說出來,這不招人怨麽!弑天也是知道的,但他以前從不管這些破事兒,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
如今,卻将這件事放在明面上來講,嗅到貓膩的人,已經猜到弑天的用意了,心裏的疑惑卻更深了!好端端的,主上何苦促成一對怨偶啊?再說,倆都是男的,開不了花,也結不了果,實在沒必要,除非,主上跟淩塵有仇,存心整他。
這事兒,別的魔将不清楚,魅姬,雲暖,乃至于景揚榷再清楚不過,心裏都很無奈。雲暖更是驗證了當初的想法,就知道主上沒這麽大方,不能對千凰下手,就從她在乎的人,總之,要讓她服軟。
相反,摹邪的眼裏卻升起一股希冀,看了看淩塵,終究還是鼓起勇氣道:“主上,我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請主上成全我們!”
聞言,淩塵更是覺得一股怒火直逼胸腔,讓他拳頭握得死緊,眼睛死死盯住摹邪,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剝了!
誰知,弑天居然點頭了,眼裏閃過一絲詭谲的笑意,“那就成全你!”
聞言,摹邪大喜,看着淩塵就像是看新娘子似地,讓淩塵一陣惡寒,巴不得立即上前剜了他的眼睛。
至此,淩塵終于忍不住開口,“主上,我不同意,您知道,我向來和他不合,您怎麽能——”
弑天打斷他的話,“本尊只知道,你們很要好!”
淩塵一字一頓道:“我不會同意的,就算您答應了!”
弑天望住淩塵,臉上的笑容很冰冷,語氣卻很狂妄,帶着一種無匹的威壓,将他作為魔神的霸氣展現的淋漓盡致,“此事,由不得你不答應,三日後,本尊親自主持你們的婚禮!”
他是魔神,是魔界最大,在這裏,無人可以違背他的命令,除了死!
千凰,你不是要殺死本尊的孩子嗎?本尊就讓你看看,誰的手段更厲害!
不少人看向淩塵的眼裏都很同情,當然,也有純屬看熱鬧的。
淩塵倔強的眼裏充滿了恥辱和憤恨,隐隐帶了一絲絕望!
小凰,我們之間,究竟會變成什麽樣……
弑天來找千凰的時候,千凰仍舊躺在床上,地上的血跡已經收拾幹淨了,千凰身上也沒有絲毫傷口,看不出一點兒自殘的痕跡。這次,千凰面朝裏面,不知道是這樣睡着舒服,還是不想面對弑天。
弑天也懶得管她,只是站在床邊不冷不熱地說道:“你想見淩塵嗎?”
本想激起她的怒氣,誰想,千凰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弑天知道她沒有誰,藏着心事的人,哪裏又能安心入睡。就是這種不死不活的樣子,對他視而不見,讓他大為惱火,巴不得一巴掌将她打醒了。但是,他知道,不能這麽做,她肚子裏懷着他的種,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
弑天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你想見他,本尊讓你們見,三天後,你就能見到他了,是不是很高興!”
聞言,千凰總算睜開了眼睛,“騰”地一聲從床上坐起,死死盯住弑天,“你想對他做什麽?”
她太了解弑天了,她對他的孩子下手,他怎麽可能沒有一點行動。他一定會采取報複行動,她肚子裏的孩子可以暫時做她的擋箭牌,雖然她并不需要,但是,弑天在乎。如今,他提起淩塵,是打算對他下手嗎?弑天再怎麽折磨她,都沒關系,她已經習慣了,但是,她不允許他再傷害她身邊的人。
見她總算有反映了,弑天輕輕一笑,“摹邪一向很喜歡淩塵,本尊就替他們做了主,三日後,舉行婚禮,你說,是不是很好?”
聞言,千凰真想一巴掌将他的可鄙的笑容甩打下來,怎麽有人可以卑鄙無恥到這種地步?毀了了她的人生也就算了,居然連淩塵也不放過。她是他的仇人,可淩塵是他的下屬,是自己人啊!跟了他那麽多年的人,說對付就對付,就一點兒也不念主仆之情嗎?
千凰好不容易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望住弑天,沉聲道:“弑天,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不關他的事,你放過他!”
弑天冷笑,顯然不信,“你敢說你們沒有勾搭成奸?”
“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弑天冷哼一聲,“你應該慶幸,你們之間是清白的,否則,他不會有機會活在這個世上!”
聞言,千凰只覺得渾身發冷……
通知 第亮白四十三章 淩塵大婚(上)
淩塵被軟禁在宮殿裏,周圍設了禁制,他根本就出不去,就算出去了,弑天禁锢了她的法力,他也跑不了。前兩天,淩塵在不安中度過了,到了第三天,他最讨厭的人找上門了!
摹邪拿着一套喜服進來了,大紅的綢緞,上面修了繁複的花紋,整整齊齊地折疊在一起,被他寶貝般地捧在手裏。看得出來,這是他給淩塵準備的。
淩塵自他進來起,就拉長了臉,視線随着他的走動而移動,眼裏滿是厭惡之光,帶着一種隐怒。
摹邪看了看淩塵,又看了看手裏的喜服,溫聲道:“淩塵,明日就是我們的大喜之日,這是我為你特意定做的喜服,你看看,喜不喜歡?”
“滾!”淩塵如今功力被制,使不了法力,唯有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的向摹邪擲去。
摹邪輕易地躲開了,面對淩塵如此惡劣的态度,摹邪也不生氣,轉而牽強地笑道:“淩塵,你若是不喜歡,我再讓人給改改。只要你高興,我就不怕麻煩。”
淩塵就不說話,只是用眼睛使勁瞪着他,若是目光能殺人的話,摹邪身上早已經千瘡百孔了!
摹邪在對方殺人般的目光下,淡定地将衣服擺在桌面上,讨好般地說道:“要不,你就看看吧!”
淩塵眼神一厲,抓起桌上的衣服,只聽得一陣“撕拉”之聲,衣服被撕成了幾片兒。淩塵順手一扔,紅色的布料飄向空中,又緩緩落下。
摹邪覺得自己的心就像這件衣服,有種被撕扯的疼痛,在衣服落下之時,心也仿若沉在了谷底。但他沒有将這些情緒表現出來,只是笑容十分的僵硬,語氣苦澀卻縱容,“塵,這喜服我準備了很多,你想撕多少,就撕多少。心裏有氣,千萬別憋着,我不會生氣的。”
淩塵氣的渾身發抖,又拿起一個茶杯猛的砸向了摹邪,“滾出去!”
摹邪仍舊輕松地避開了,望着淩塵的眼裏,當真是無比癡情,“好,我出去,但是,我還要要對你說,這事兒是主上定下的,不管你願不願意,都無從選擇。你有氣,可以盡管朝我使,但是,撒完了氣,咱們好好過行嗎?我一定改掉自己的壞脾氣,好好對你的,你——”
一個茶杯再次襲來,打斷了摹邪的話語,摹邪伸手接住了茶杯,望着淩塵那張陰沉到極致的臉,倒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嘆着氣出去了。
只是,才踏進院子裏,便聽見屋裏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卻是淩塵在砸東西……第一百七十八回
“大喜”之日,弑天親自來接千凰,千凰仍舊躺在床上,似乎就想這麽睡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