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大師兄!”趙之劍三步并二,跌跌撞撞跑進大堂,上午賽事已完,刑天可沒那麽多閑功夫去看下半場,此時的他正小憩結束,準備看些書籍,誰知門外有人沖了進來
“三師弟,你幹嘛呢,莫不是賽場那邊出了狀況?”刑天問道
“大師兄,大師兄!不是不是,不是山上,是山下!”
“山下?怎麽的,從昨天起不是就封山了嗎?”
“大師兄!”趙之劍一個踉跄跪倒在地,“山下有人要硬闖山莊,還打傷了我們不少弟兄!”
“什麽?”刑天合上書本,整整衣襟站了起來,“你說什麽?有人來闖山莊?”
“是啊,沒錯,那些人好生了得,連我都被打傷了”說着,趙之劍便把自己灼傷的雙手攤給他看
刑天遠遠一聞,就知清楚,“火焰之氣?”他大步走下堂來,“世人皆知五行相生相克,平時都盡量避免徒生誤會,今日居然有真火之力打到我真金之力門前,未免欺人太甚,趙之劍,此事可大可小,你且把事情細細講來”
“是的,大師兄!”于是,趙之劍便一把鼻涕一把淚,添油加醋地把山下事情描述一番,甚至連十年前被揍經歷都給加了進去
“衡山派?”刑天聽完頓了頓
“沒錯,大師兄,他們就說自己是衡山派的,要來參加論劍比賽,一定要我們弟子把路讓開!”
“要說起來,天底下也确實只有衡山派的人能夠擁有這般真火元力,不過依我之前所聞,張真人應該不至于做出這些”
“是啊,大師兄,我也想不明白,您說封山是師尊下的命令,任何尋常人等不得靠近,但論劍大會乃修真盛典,對修真界永遠是敞開大門的,他們完全可以通過傲徕峰走天梯過來玉皇頂,沒有說不讓人參加比賽的”
“那倒也不是這麽說,父親歷來對操行守時特別在意,此次大會就有很多門派因為遲到而被禁賽出場,就算是同屬五岳的衡山,也不能由着自己性子胡來,或許裏面有些誤會,你且領我前往,我去會會他們”
“好好好,大師兄您請!”趙之劍卑躬屈膝,極盡委屈,緊緊跟随刑天身後
很快,兩人便來到山下,別人不說,衡山張天師畢竟是修真界泰鬥,刑天再足不出戶也不能不認識此人,身為晚輩,他大老遠就開始招呼,“原來真的是張世伯,請恕晚輩刑天有失遠迎,多罪,多罪”
“是刑天賢侄嗎,那就太好了,總算有個說話的地”此前蓬萊山道會張真人見過刑钰帶着刑天出來,這兩父子在年輕時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張世伯好,家父可一直記挂着您呢”刑天見了張真人不敢馬虎,屈身便拜
“對不住對不住,是老夫錯過時間,讓大家麻煩一場,賢侄莫要多禮”
“哈哈哈”刑天順着張真人的手勢站起身來,剛好瞧見迎面走來的幾位衡山派師兄弟,“張世伯,領先這位器宇軒昂者,莫不是雲飛大師兄”
“嗯,難得刑天賢侄還認識”
“刑師兄好,在下正是歐陽雲飛”雲飛和刑天年齡相仿,叫聲師兄也是尊敬
“哈哈哈,哪有什麽師兄呢,你年紀應該比我大點”
“哈哈哈哈”沒想到刑天居然和歐陽雲飛相見正歡,好像完全沒趙之劍什麽事,趙之劍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他對着先前幾個泰山弟子使使眼色,後人會意,連忙上前拜手,“見過刑天大師兄”
“哦,好好好”刑天被中途打斷,回身看了看師弟們,他們按着趙之劍指示,果然表現的十分惶恐和不安,他面不作色,“一場誤會一場誤會,張真人是父親特意請來山的,一場誤會,你們不要在意”
“是,大師兄”
“刑天賢侄,你且稍慢”
“哦,刑天在”
“打擾你們非我本意,他們也是按規矩辦事,你可千萬不要責怪,是我不準門下弟子擅用法術,這才走來山腳鬧出事情”張真人胡子捋捋,一面坦然
“哈哈,世伯身體力行随性入世,早就聽父親提及,他還經常說你老古董呢”
“哎,慚愧慚愧”
“哈哈哈,沒事的,既然來了,世伯和師兄就快請上山吧,可能下午場還有時間呢”
“嗯,好好好,多謝多謝”
“客氣客氣,哈哈哈”客套話說完,刑天笑着就把衆人往山上領
“哦,可以上山比賽咯”最開心的,莫過素素,她一手挽着大師兄,一手挽着尊離,跟在人群後方蹦蹦跳跳
“切,什麽意思,一個女孩子不知羞恥,光天化日之下左擁右抱,還有一個大白天圍着幕紗的奇怪小鬼”趙之劍一個人在邊上憤憤低咛,刑天忙着在前領路,并未多說什麽,至于衡山派這邊,只要素素沒聽清楚,其他人也都作了罷,依舊陪着刑天笑容滿面
“張玄齡!”一群人在山路上未走多遠,忽然耳畔一聲呼喊,從上頭雲間落下兩人來,一左一右,一老一壯,正是華山柳玄風以及泰山刑钰
“父親,師伯”“師尊,師伯”刑天和趙之劍見了紛紛扣手
“嗯”刑钰并未對兒子為何出現在山腳有過多想,此時的他全部注意力都聚集在了張真人身上,“張玄齡!你可算來了!”
“張師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柳師兄和刑掌門!”張真人見着二人,亦是非常開心
“你個張玄齡啊,害我們在上面好等,自己卻山間小道落個輕快!”
“我早說了,張師兄上次渡船去東海,這次肯定雙腳走路跑不了!”
“哈哈哈哈”三人相視一笑,就好像年輕時一模一樣
“咦,這幾位是?”在這裏刑钰是東家,他習慣全程掌控一切
“見過柳世伯和刑世伯”雲飛和元化他們也相繼上前問候
“哦,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你們可都別說,對了,你叫歐陽雲飛,沒錯吧”刑钰笑道
“是的,晚輩正是,沒想到刑世伯還記得我”
“哈哈哈,這小子還挺客氣的,張玄齡,跟你一個樣”
“哈哈哈”
“雲飛啊,過來讓柳師伯瞧瞧,十年了,你這小子,胡子都快趕上師父了都”
“哈哈哈哈”
“诶,對了,柳師兄,你記不記得,記不記得”
“哈哈哈,刑師兄,你是想說雲飛今年二十七,與你家刑天,我家長風都是一個年紀出生的”
“對啊,沒錯,二十七,屬龍的呀,三條龍哦,真是後生可畏,玄齡兄,你可真是收了個好徒弟”
“哈哈,讓兩位師兄見笑,雲飛他生性頑劣,我都拿他一點辦法沒有”
“來來來,柳師兄,你瞧瞧這張玄齡,別人家提自己徒弟,都是千般好萬般好,就他舍不得,各種故意數落,生怕這徒兒被人搶了去!”
“哈哈哈哈”泰山,華山,衡山三派師父百年交情,碰在一起就跟燒了壺的開水,攔都攔不住,其他人在輩分上相差懸殊,完全無從插嘴,只好任由三個老朋友,自由自在聊個開心。
又過了會,柳玄風察覺到其他人的氣氛有些尴尬,便自己走到幾位少年中間,左手拍拍刑天,右手拍起雲飛,“後生可畏,後生可畏,想當年我跟你們師父認識的時候,也是差不多年紀啊”
“對對對,沒錯沒錯”第一個接話者依然是刑钰,“那個時候,我記得,柳師兄年紀最大,玄齡第二,我第三,咱們哥三初次見面的時候,一個五行屬金,一個五行屬水,一個五行屬火,正所謂水克火,火克金,而金又能生水,真是絕了,你說是不是緣分”
“哈哈哈哈,然後那天架都不打了,直接來個桃園三結義!”
“正是正是,一百年那一百年,當年也是被父親趕來論劍的!我當時都不知道來幹嘛的”
“哈哈哈哈,一百年啦,玄齡,刑钰,一轉眼我們都變師父了呀”
“哎,哈哈,真是”想起曾經年少輕狂,總是強人姿态的刑钰也免不了神傷,“哎呀!”突然間他大叫一聲
“怎麽地?”柳玄風問
“忘了忘了,光顧着聊天,都只剩半炷香了啊”“哦,對對對”
“什麽,半炷香?”三個人中只有張真人是一臉迷惑
“快走快走快走,趕緊的,要來不急了”刑钰雙手一張,話也不說就把張真人和雲飛帶上騰雲,直達山頂,一旁柳玄風也沒閑着,一不做二不休把其餘幾個衡山弟子都捎了上去,倒把刑天落在山腳
“哦,走光了,哼,什麽玩意,打上山門,還要讓人來請”一等師父師伯離開,趙之劍便馬上開始碎碎念念,一邊走一邊說,繼續走了幾步,結果發現刑天并沒有跟上來,“大師兄?”
“哦,哦”刑天漠然回了兩聲,看起來有些走神
“怎麽啦?”
“沒,沒什麽,走吧走吧”刑天臉色匆忙,他腳下一遁,從地面喚出幾塊飛石,踩着就往山頂直去,徒然留下趙之劍一個,不過後者倒無所謂,背起雙手唱起小曲,沿途還有一路人給他點頭哈腰,刑天那點小動作根本逃不出他的眼睛,“哼哼,這下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