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溯。
日出勝火,這樣的朝氣确實讓人覺得心情蓬勃充滿了生機。得到了河溯諸多名家、英雄的支持,十三弟的心情自然是極其欣慰的,這讓他的那一份報國之心更加堅定。
此時十三弟感激的說道:“譚大人,此次力勸河溯一方平息,真是多虧了您,不然在下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譚大人道:“咳…譚某也只不過是有些舊時的口舌積累罷了,而足下這匡扶正義,維護太平之心,倒真是讓譚某佩服!世道跌宕,已經很少有人能抛卻雜念、秉持正心了!”
“譚大人放心,在下定會握着這顆心,聯系更多的人,以勸谏陛下懲奸除惡,整治朝堂,安撫動蕩人心。”十三弟緊握着拳頭堅定的說道。
譚大人甚是欣慰的道:“好!好!”接着譚大人一轉話鋒問道,“哦…不知足下返回襄州後會有什麽打算呢?”
十三弟回道:“此後在下打算前去江南。”
譚大人疑望着十三弟,道:“江南?”
“嗯,雖然這勸谏書上已有了河溯諸将、名士的聯合谏言,可在下覺得力度仍是不夠,還不足以打動陛下,而出處江湖、來自民間的庶民,同時谏言陛下,或許會更有效。”十三弟說道。
“所言極是,可這與足下去江南有什麽關系?”
“想必譚大人也知道“禦劍”吧!”十三弟說道。
““禦劍”?如雷貫耳!”譚大人說道。
“既然譚大人如此說,當然也是知道他們在江湖中的地位了,如若聯絡到此二人那麽對于江湖上的谏言集結,便就更容易了,而此前在下了解到這二人很可能會去江南,所以在下才有此番打算。”十三弟說道。
”原來如此,想不到足下年紀輕輕就有這般思考,難得!”譚大人贊嘆過後,又恍然道,“哦,對了,足下要譚某在襄州打聽的人,已經打聽到了!”
“哦?真的嗎?!”十三弟激動的問道。
譚大人說道:“嗯。那位姓水的公子并沒有離開襄州,而他現在所處之地同足下之前所住的客棧距離也不過百裏而已!”
“太好啦!真是有勞大人了。”十三地感激的拱了拱手。
“這倒沒什麽。只是此間路程遙遠,再加之足下身負重任,譚某恐足下性命有危,且那勸谏書上畢竟也關乎着衆多義士之安危,若是一時介意,這勸谏書落到了小人之手,不但足下性命不保,這衆多義士也會受到牽連,而我們的一片赤心,将會付之東流,所以譚某特意請了镖局的幾位朋友護送足下至襄州。”譚大人說道。
十三弟作揖禮道:“譚大人考慮周到,在下全憑譚大人安排。”
“鐘大哥,昨天晚上的情況如何?”楚姐若有含義的雙眼望着鐘大哥。
鐘大哥默言不答,只是搖了搖頭。
不過楚姐也已領會鐘大哥的意思,思考了一番後,楚姐釋然道:“算了!也不用再試探了。”
“嗯。只是怕那位客人會看出什麽。”鐘大哥棱角分明的面目輪廓上泛起了一絲愁緒。
“就算他是個高手,也不過是在此借宿,應該不會去刻意調查什麽,畢竟他還要趕往十字集。”楚姐說道。
“雖是如此,還是小心些吧,說來那個客人也不簡單。”鐘大哥說道,“我一會去看看那位客人,探探虛實!”
“也好。”楚姐說道。
一早清點過用來釀酒的佐料後,木南發現佐料已經所剩無幾了,有心的木南便想着去相告楚姐一番,以免誤了釀酒的時間和對客人的供應。
木南雖然腳步輕緩,卻也沒過多久便來到了楚姐的房門前,只見門沒有關嚴,正嵌着一道逢,而透過這門縫,木南看到了鐘大哥的一條身影,她便暫停了要敲門的手。
只是忽然間房門裏傳來了對話,不想聞,卻也已經入了她的耳朵,人畢竟是好奇心最強的動物,所以木南也就悄悄的躲在了門外的一旁,此刻她聽道:“阿雲,你說水兄弟說的那個絲絲真的會是南姑娘嗎?”
“當初我便說了,若不是因為為之對絲絲感情的執着,我怎麽肯冒風險收留下他呢!”
“可我怎麽看南姑娘也沒有發現她有失憶的跡象啊?”
“她是失憶,又不是生病,我們怎麽會知道具體的事呢,好了,為之說了,這件事他會自己處理的,你就不要再問了,也不要向別人說。”
“呵呵…确實是這樣!嗯,那我去找那位客人。”
覺察鐘大哥要離開,木南才敲響了門,“楚姐。”
鐘大哥剛巧也走到了門口,“哦,是南姑娘啊!”
“嗯,鐘大哥。”
接着木南讓開位置,予鐘大哥走出了楚湘雲的房間。
在鐘大哥離開的時候,楚姐走上了前,“南妹妹有什麽事麽?”
木南說道:“嗯,楚姐用來釀酒的佐料所剩不多了,你看什麽時候方便再購進一些?”
“好,我知道了,我會聯系的。”楚姐說道。
“嗯,那我去酒窖檢查一下發酵的酒。”木南說完便要離去。
“南妹妹!”
木南轉回了身,“怎麽了楚姐?”
楚姐糾結的望着木南,猶豫了很久後,道:“算了!你去忙吧。”
木南雖然心中有所問題,卻并沒有說出來。點頭應後,也只是默默的離開了。
看着木南的離去,楚姐又走上了一步,垂了一口氣。
“哈哈…好酒啊!”殷煅目站在二樓圍欄前,捧着酒笑道。
而鐘大哥也剛巧走了上來,微笑着道:“公子,昨夜睡得可還好?”
“我?我睡得當然好了!”殷煅目冷嘲熱諷道,“只怕你們的博士,可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鐘大哥陪笑道:“哦…呵呵…只要公子睡得好就夠了,為之是店夥計,難免會睡得晚一些。”
殷煅目冷笑了番,“你怎麽肯定我說的就是水為之?”
鐘大哥的眼驚顫了一下,“額…呵呵…都一樣。”接着他轉開話鋒道,“哦,聽說公子要前往十字集,不知道公子今日打算什麽時候離開,需不需要在下為公子準備一匹好馬?”
“你真的不知道?”殷煅目凝視着鐘大哥突然問道。
“公子說的是什麽?”
“看來你真的不知道。”殷煅目挑了一眼鐘大哥,望向了前面,“昨夜有人刺殺那博士。”
“刺殺?為之嗎?他怎麽樣?”鐘大哥驚慌失措的問道。
“他沒事。”殷煅目依舊冷漠着,“不過你們南香酒館不安全,所以我打算暫且不離開了,你也不必去準備什麽好馬了。呵…你們的酒确實不錯,再給我備兩壇吧。”說完殷煅目背着雙手向樓下走了去。
望着殷煅目的離去,鐘大哥變得有些不安,變得憂心忡忡。
可就在這時,一句突兀的言語在鐘大哥的耳邊響了起來,“他不是一般人。”
鐘大哥自憂慮中醒脫開來後,見到了水為之。鐘大哥望着此時的水為之,只覺得他與以往不同了,鐘大哥覺得從水為之的身上此刻透出了一股英氣,良久後鐘大哥才開口問道:“誰?他嗎?”
水為之沒有去注意鐘大哥此刻的臉上是什麽表情,他只是冷冷的望着樓下道:“不知道鐘大哥發沒發現?”
“發現什麽?”
水為之這時才望了一眼鐘大哥,但很快他又望向了樓下,望向了樓下已經滿座的客人,“最近鐘大哥不覺得這南香酒館的武林人士來得有點多了嗎?”
“多一些客人很好啊,這有什麽不妥嗎?”
水為之苦笑了起來,“呵…那看是在什麽時候,如果有一些秘密被人發現了呢?鐘大哥還覺得很好嗎?”
“為之你一向都是沉默少語的,今天怎麽…我怎麽覺得你今天有些奇怪?”鐘大哥說道。
“水不洗水,塵不染塵,我知道這确實是難得的境界,可禍及性命猶不自知,那就會變得有些可笑了,因為在後悔時一定會讓人感覺到可憐。”水為之像是在警告。
鐘大哥右眼皮痙攣了起來。
水為之繼續說道:“為之還想說的是,有些東西并不是你臆測的那麽簡單,你猜得對了,那是你的運氣,如果判斷錯了,也許上天會恩澤你一次作為警告,可這種恩澤絕對不會有第二次,而在那以後它絕對會讓你品嘗一次痛苦。”
鐘大哥在心中思忖了一番後,那雙炯炯有神的目光才又瞧上了水為之,他說道:“為之我一直都覺得你絕非常人,你足夠冷靜,足夠忍耐,有時候會讓人窺之不及,因為你也足夠謹慎和細心。”鐘大哥停頓了下來,在仔細的打量了番那冷俊如玉的面孔後,方才續道,”為之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水為之平淡的說道:“現在我只是南香酒館的一員。既然南香酒館夜不留客的規矩已經被打破,大家還是小心些吧。”接着水為之一轉話鋒,他便又成了那個畢恭畢敬的店夥計,“鐘大哥,我要去忙了。”
水為之向鐘大哥作完揖禮後,已準備向一樓走去。
“為之!”
水為之聽到鐘大哥急促的呼喚,又正回了身子,輕聲細語道:“鐘大哥。”
“為之你的…你的傷沒事吧?”鐘大哥一邊打量着水為之的肩膀,一邊面露愧疚的道。
“我沒事。”語中帶笑回答完後,水為之離了去。
距南香酒館十裏的樹林間,殷煅目望着身前卑躬屈膝的人道:“起來吧!”
“是!”
“門主說什麽了?”殷煅目問道。
“門主說要堂主做好準備。”
“青隐他們回來了?”殷煅目的雙眼忽然明亮了起來。
“是,不出三天,青隐堂主他們便可到達襄州。”
“寒闕他們什麽時候動手?”殷煅目問道。
“明天!”
“知道了,回去告訴門主,殷煅目定然不辱使命!”殷煅目說道。
殷煅目言語落,他面前那位蒙着蝙蝠面具的人,瞬間揮身遁了蹤影。
在見到木南時,水為之及時拉住了她,接着水為之垂首歉意着道:“南姑娘昨夜的事對不起,也許…為之真的是太在意過去了。”
木南沒有及時回答,因為她想起了鐘大哥與楚姐的對話:“阿雲,你說水兄弟找的那個絲絲真的會是南姑娘嗎?”
“當初我便說了,若不是因為為之對絲絲感情的執着,我怎麽肯冒風險留下他呢!”
“可我怎麽看南姑娘也沒有發現她有失憶的跡象啊?”
想着之前楚姐與鐘大哥的對話,木南心裏變得有些複雜,她的目光呆滞了很久後,才又眨動了起來,她平靜的說道:“我能理解。可對于我來說這南香酒館就是我的家,所以去江南一事,我還要考慮考慮。”
水為之舒心的點了點頭,之後他理解道:“為之明白。”
這一時木南的臉上挂起了微笑,“接着!”說着木南向水為之扔過去了一壺酒,“這是給你的!”
水為之接過酒後,只覺得舊時的感覺還是那麽的強烈,不過水為之沒有追之過深,所以他也就立即道:“這便是你之前說的菊花酒?”
“呵呵…是啊…嘗嘗怎麽樣?”
水為之喝下後,面容中露出了一抹享受的神态,“嗯!好酒!确實是出自女杜康之手!”
“女杜康?我麽?”木南疑惑道。
“當然。不然怎…”
水為之還未說完,小泰的聲音便遠遠的打斷了他,“喂!書生!書生!”
水為之轉過目光望向了小泰。接着小泰便氣喘籲籲的來到了水為之的面前,說道:“書生…你…你在這裏幹什麽…你的酒壇…還有…”
還沒等小泰氣息穩定下來,水為之便理解的離了去。
見水為之沒有搭理自己,小泰又惱怒道:“書生你…真是臭書生…氣死我了…”先前還開始指責水為之,當看到一旁在搗酒的木南後,小泰突然轉換語氣道,“額…哈…南姑娘我來幫你…”
木南冷漠道:“不用了。別光顧着教訓他人,你也去做你該做的去吧!”說罷木南低頭又忙碌了起來。
愣神了很久後,小泰才想明白木南在予誰幫腔,吃了個沒趣後,小泰便灰溜溜的離開了…